司清拉着祁放跑到院子,门没关,番茄坐在门口,光线滤出的猫猫头影子被拉长。
上次被陆也缇和李轻誉逮到医院嘎蛋的事历历在目,它现在草木皆兵,沉淀下来不再轻举妄动。
祁放问它出不出来。
番茄挥挥爪,嗷了两声,转头进屋。
新雪松软,踩一下能没过鞋面。
司清在山城都没见过这么厚的雪,一般下完雪第二天就被人踩实了,捞起来的雪都是硬的,很难团成团,不像这边。
她蹲下抓了把雪,隔着手套捏捏滚滚,半天才搓了个比汤圆稍大一点的雪球。
祁放仗着手大,团个比排球稍小的雪球只需要一小会儿。
考虑到等会儿还要出门,司清三令五申,不可以用雪球互殴。
主要是她打不过,祁放还给予她极高肯定,放言绝对不会让她。
这样下去,他们一块玩,不出十分钟,司清就能被打成这一块那一块。
最后有商有量地堆了个小雪人,还拿写福字剩下的红纸叠了个小尖帽。
中途司清说想拍照,让祁放回家里帮她拿手机。
祁放起身,“放哪儿了。”
“二楼,应该在卧室窗台那,找不到的话可能是掉垫子的夹缝里了,可以翻开垫子看看。”
好在有关于她交代的,祁放从不质询。
比如:用我的手机拍不行?
这种为了替自己规避麻烦就让她将就的问题,他不会问。
司清目送他进屋,赶紧从雪人身上拔了根木棍,愧疚地拍拍,抓紧时间低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
祁放把司清待过的地方翻遍了都没找到。
他边走边打电话振铃,没听见响儿。
第二次回到二楼客厅窗边,手机扬声器传来的电子回铃音消失。
“祁放。”
女孩子声音雀跃婉转,“你往下看。”
祁放愣了下,依言走近落地窗。
一楼入户门投射出的光线明亮温暖,女生单手背后站在雪色和月色之间,生机勃勃的明媚。
她朝旁边小跨一步。
他们刚才堆好的雪人跟前多出来个简笔画小人,短发,双手抱着捧花。
看得出来画的是他。
祁放轻轻笑了声,“故意把我支走啊。”
司清不置可否,问他:“好不好看?”
他看着她,静了静,“好看。”
“那我给你变个魔术。”
司清朝身旁的卡通小人歪歪头,“我画的是五分钟后的你。”
“看到他怀里的花了吗?”她又问。
从祁放的角度,他其实不止看得到卡通小人怀里的花。
但他的大魔术师需要托。
“看到了。”
司清说,“现在我要把那束花变成真的。”
祁放长久而专注地凝着她,手指尖搭上玻璃,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眷恋地蹭了下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好。”他低声应。
下一刻,司清藏在身后的手高举起来。
橘黄橙红明快鲜艳,暖黄色的小灯如呼吸般明灭,尾缀的线形灯串随风晃动。
尽管刚才在她背后隐约看到一角花的枝干,祁放兀自怔忪,心脏悸动。
出现在她手里的,并不是随手就能从花店买到的花。
而是一大捧扭扭棒做的烟花,定格在最绚丽盛大的瞬间。
灯光映亮女生弯弯的眉眼,“祁放,我给你放烟花。”
-
五分钟后,那捧花如司清预言出现在祁放怀里。
她抱着时显得挺成规模的,到祁放怀里,怎么看都觉得袖珍。
果然还得要更张扬浮夸、更大捧的花才衬得上他。
她背着他偷偷做了好几天才弄出这么一捧花来,主要得挑祁放不在家的时候弄。
来美国之前,司清先查过,波士顿禁放烟花。
最后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把家里用剩的手工材料包带来了。
“我的魔术变完了。”
司清左右晃晃脑袋,等他的反应。
祁放怀里的烟花灯串闪烁,黑漆漆的狐狸眼格外透亮。
浓黑的睫毛下压,落在她亮晶晶的唇瓣上。
她说亮晶晶的时候不能亲。
他小心翼翼护着花,弯腰亲亲她眉眼,鼻尖,“喜欢你。”
要往收不住的势头发展。
司清捏捏他发烫的耳廓,及时打住,“好了,头发乱了就不能按时出门了。”
-
美东这边的新年氛围大都靠留学生撑起来。
晚上七点半有一场大波士顿地区高校联合春节联欢晚会。
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主办,包括mit在内的附近九所高校协办,对外同样开放,入场费八美元,持有学生证只需要两美元,票价最后会全部捐回国内慈善机构和火灾灾区。
地点在哈佛大学杜德利楼,两小时演出,看尽了世界顶尖的天才被戏耍。
外国同胞自发将《恭喜发财》汉译英译汉,台上唱得酣畅淋漓,观众席听着这首歌长大的国人同胞浑身刺挠。
“到底是哪个天才把‘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翻译成‘好的留下,其他人都走’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吐了,还挑上了。”
“歌词没韵脚,字数还不对仗,心理委员,我不得劲儿。”
演出结束,两个人没留下继续凑舞会和茶话会的热闹。
从杜德利楼出来就是哈佛广场,街角有华人乐队在演出,被人墙圈得水泄不通。
刚好唱到一首最近重新流行起来的歌,司清偏脸看过去。
歌的名字她忘记了,但这个旋律她从三岁听到八岁——2010年发行的歌,秦女士设成手机铃声,整整五年没换。
小时候连歌词都听不清,没什么感觉。
时隔多年在异国的街头重新听到,竟然觉得心动。
或许因为风正合适,雪霁后空气的味道很清新,牵着她的手、同她并肩慢慢走的人是祁放,一切都刚刚好。
“上来。”
司清回神,应声低头。
祁放蹲在路肩下,朝乐队方向抬抬下巴,“背着你看。”
司清依言趴在他背上,抬着头感受了会儿两米多的视角,就又重新低头靠进他脖子里,“回家吗?”
软乎乎的动静往他耳膜里钻,祁放喉结动了动,“撒娇精。”
司清手臂夹了他脖子,“你才是。”
说完屁股就被他拍了下。
安静许久,她听到有点低的一声,“揍你。”
你看,谁是撒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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