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听到严邵庆竟要为陕西额外筹措三十万两赈灾银,最激动的还是莫过于户部尚书贾应春。
这几日他愁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哪怕头戴乌纱帽发际线都要后退了几分。此刻严邵庆这番话公忠体国、情真意切,简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贾应春的心坎里,犹如久旱逢甘霖!
贾应春看向严邵庆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冒出光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他命里的福星!回想此前种种:
三大殿重建,这小子没让他户部彻底破产;万寿宫被烧,陛下竟破天荒动了内帑重修,又让他逃过一劫;如今这泼天灾祸,眼看又要将他架在火上烤,又是这小子挺身而出,要凭空变出三十万两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这第三次……此子乃我贾应春之救星也!这样能搞钱、有急智、有背景,品质还极好的妙人,怎能还留在工部那等下三部的地方,终日与土木匠役为伍?简直是暴殄天物!
六部排序,吏、户、礼、兵、刑、工!工部居末,非是贾应春鄙薄,实是职责所限,难以尽展其才!此等经世济民之大才,合该入我户部,执掌天下钱粮,方能人尽其用,利国利民!
贾应春再也按捺不住,情真意切地高声道:
“陛下!元辅!严郎中年少有为,公忠体国,心思机敏,于钱粮度支颇有奇思妙想,实乃经世之奇才!臣……臣斗胆恳请陛下、内阁考量,把严郎中调入我户部,方能人尽其用,为国库开源,为陛下分忧啊!”
贾应春深怕嘉靖迟疑,甚至直接拿出了实缺:
“臣之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一职正好出缺,掌一方税赋漕粮,至关重要!恳请以严邵庆调任!此乃为国举贤,绝非私心,望陛下明鉴!”
此言一出,殿内微微一静。
严嵩一直微阖的眼皮轻轻抬了抬,瞥了一眼贾应春,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子。
刑部尚书何鳌作为严党干将,虽不明元辅深意,但觉得这是好事,立刻附和:“贾尚书求才若渴,所言甚是。严郎中确有大才,于规划、筹算皆有过人之处,当能者多劳,调入户部正得其宜。”
兵部尚书杨博秉持公心,也点头赞同:“陕西赈灾,千头万绪,物资调配刻不容缓。严郎中于王恭厂、神泥厂展现之统筹规划之能,用于此事,正当其时。”
吏部尚书吴鹏一看这架势,心思也活络起来。
自己的儿子与严邵庆同为陆炳女婿,是连襟之亲,这等送上门顺水推舟的人情,岂有不做之理?他立刻捋须微笑,语气显得格外诚恳:“严郎中才干出众,心系黎民,无论工部、户部,皆能为国效力,臣亦附议。”
御座上的嘉靖,看戏般的目光在贾应春和略显愕然的严邵庆之间转了一转,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翘。
心想着严邵庆这小子,确实是个能折腾的妙人。
此前放在工部,三大殿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还能弄出“神泥”这等奇物。
至于搞钱也有很一套,张口就能再来三十万两;更难得的是,这小子似乎总能搔到自己痒处,无论是雷霆炼殿还是如今的天贺神泥,都深合朕意。
让他去户部帮贾应春扛雷搞钱,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贾应春这老登,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户部在他手里死气沉沉,是该注入点新鲜血液了。
不过……工部那一摊子,万寿宫重建、王恭厂善后、神泥量产,也离不开这小子,嘉靖又有点舍不得严邵庆离开工部。
“嗯,算了。兼着吧,能者多劳。”
沉吟片刻后,嘉靖心中瞬间盘算已定:“贾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严郎中确于度支颇有天分。然工部之事,万寿宫、王恭厂、神泥诸务,亦关乎国本,不可轻忽。”
嘉靖略一停顿把目光落在严邵庆身上:“这样吧,严郎中。”
“微臣在。”严邵庆连忙躬身。
“朕擢你为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正五品),原工部虞衡司郎中一职,暂且仍由你兼任。统筹三省赈灾钱粮物资调配事宜,一应事宜,可直接呈报内阁与朕。
望你不负朕望,切实解救民困,以彰朕怀保小民之德。”
兼职两部!圣眷之隆,可见一斑!
殿内众人心中俱是一震,看向严邵庆的目光更是复杂无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臣,领旨谢恩!定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天恩!”严邵庆压下心中激动,深深叩首。没想到临近过年,还能再升一级,虽是平调,但权力和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
户部浙江清吏司,掌管浙江一省赋税,更是漕粮、金花银转输的重要环节,乃户部核心司衙之一,远比工部虞衡司权重。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手握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但能救的人,能做的事,或许也能更多了!
严世蕃在一旁听得脸色变幻不定,既为儿子简在帝心、步步高升而面上有光,又为这逆子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如今更要肩挑两部重担。但是一想到要搞三十万两去抗雷,一提到钱,严世蕃就肝疼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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