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斩出的那一剑,其锋芒与决绝,其代价与成果,都深深烙印在每一个见证者的灵魂深处。三根缠绕漆黑闪电、蕴含湮灭法则的恐怖指爪坠落、引爆,化作席卷千里的黑色风暴,将那巨爪不可一世的凶焰暂时打断。裂隙深处传来痛苦暴怒的咆哮,巨爪残余部分带着被斩断的伤口,不甘地缩回那翻涌的黑暗。
然而,胜利的代价,沉重得让人窒息。
撒哈拉上空,通天教主勉强稳住身形,那袭惯常整洁如墨的黑袍此刻显得黯淡无光,甚至边缘出现些许焦卷。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那缕淡金色的血迹异常刺目,周身再没有半分凌厉剑意流转,反而散发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与枯寂。他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仿佛维系自身存在都成了负担。诛仙四剑黯淡归隐,再无力布阵。那一剑,燃烧了他太多本源剑意,伤及了道基。
太平洋上,太上老君万丈法相依旧擎天立地,太极图阴阳鱼竭力旋转,清光道韵艰难地修复着被巨爪撕裂、又被通天剑意余波进一步破坏的缺口,重新构筑秩序壁垒,阻止那受伤的巨爪或其他存在趁机再度冲击。但任谁都看得出,老君法相的光芒已不如最初那般圆融无暇,隐隐透出几分滞涩。维持太极图如此高强度、大范围的镇压与修复,对抗复数“大罗”乃至那准圣级巨爪的冲击,消耗之大,即便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大师兄而言,也绝非等闲。他无法再分心他顾。
西伯利亚方向,共工祖巫从被砸塌的山脉废墟中挣扎起身,万丈真身摇摇晃晃,身上那些被漆黑闪电劈出的焦痕触目惊心,皮肉翻卷,暗金色的祖巫血液不断渗出,又被残留的湮灭气息侵蚀,发出“滋滋”声响,难以快速愈合。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战意未消,但谁都看得出他受了不轻的创伤,气息比之前萎靡了一大截,再想发动之前那样蛮横的冲撞,恐怕力有未逮。
而女娲娘娘,她身影穿梭于几处最为惨烈的防线之间,温润浩大的造化生机如同永不枯竭的甘泉,不断洒落,治愈着浴血将士的伤口,驱散着侵蚀的魔气,净化着污秽的土地,维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士气,同时也分出一部分力量,化作柔和的光晕,试图缓解共工身上那些顽固的黑色焦痕,温养通天教主枯竭的元气。然而,她秀美的眉宇间,也首次染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维持如此大范围的生机输出,同时救治两位受创的圣人(即便只是缓解),对她而言同样是巨大的消耗。她能做的,也只是延缓,而非根治。
圣人,这四位曾经以无上伟力轻易平定魔潮、被亿万生灵奉若神明的存在,此刻竟齐齐显露出疲态与伤痕!力量,首次捉襟见肘!
女娲娘娘轻叹一声,这叹息不再仅仅是悲悯,更透着一股洞悉局势的沉重。她目光扫过气息萎靡、闭目调息的通天教主,又望向光芒略显滞涩、全力维持太极图的老君法相,最后落向下方那虽然暂时稳住、却依旧被无数次级裂隙包围、魔潮汹涌的大地,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圣人,以及下方指挥中心林凡的耳中:
“此界壁垒,先天薄弱,又经上次魔潮冲击,本就如同大病初愈之人,筋骨未复。”她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如今对方有备而来,窥得虚实,以远超上次之力,集中冲击要害。更兼那近乎‘准圣’级数的邪物悍然出手……”
她顿了顿,望向太平洋裂隙方向,那里虽然巨爪缩回,但裂隙深处翻滚的能量与恶意并未消退,反而更加暴虐,仿佛在酝酿下一波更疯狂的冲击。
“仅凭我等四人之力,一面需镇压修复主要裂隙,阻挡高阶存在跨界,一面需应对源源不绝、实力大增的魔潮,一面还需维系此界生灵生机不灭……长此以往,恐难久持。”
女娲娘娘的话,如同最后一块石头,压在了本已沉重无比的气氛上。
难久持。
这意味着,即便圣人倾尽全力,也只能暂时拖延败亡的时间,而无法像上次那样,以绝对力量横扫一切,奠定胜局。敌人的强度、数量,以及这种有组织、有目的的入侵方式,已经超出了四位圣人(其中两位已受创)在当前状态下能够轻松应对的范畴。
指挥中心内,陈静等人脸色灰败。连圣人都说出“难久持”三个字,人类的希望在哪里?张伟瘫在椅子上,口中无意识地喃喃:“数据模型……全崩了……没有变量……没有胜算……”
前线,感受到圣人气息变化、听到女娲传音的将士们,心中那根名为“希望”的弦,绷紧到了极限,几乎要断裂。石猛一拳砸碎旁边一块巨石,低吼道:“难道就这么完了?!”王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满是不甘。
林凡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身影挺直,沉默如同雕塑。他看着屏幕上代表圣人状态的光标一个个亮起警示的黄光或红光(通天甚至接近危险的灰色),看着全球态势图上越来越多的红色标记,看着前线传回的血肉横飞的惨烈画面,听着通讯频道里不断响起的求援与伤亡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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