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的媳妇也笑道:“苏娘子,你那些好手艺,教教我们就行。今天让我们露一手!”
盛情难却,苏知娴只好退居二线,负责指导。但她也没闲着,带着孩子们给工匠和帮忙的人端茶送水。
“赵师傅,喝口茶歇歇。”明远端着茶碗爬上脚手架,递给正在钉椽子的老赵。
“哎哟,谢谢小秀才!”老赵接过,一饮而尽,“你这孩子,懂事!”
明轩和静姝则在下面帮忙递钉子、递木片。苏语棠……她的活儿最重——负责把成捆的苇席和瓦片搬到房檐下。
“小草,这捆瓦太重,让你柱子哥搬!”老赵在房顶上喊。
“没事!我搬得动!”苏语棠抱起一捆瓦——少说七八十斤,蹬蹬蹬走到墙边,放下时连大气都不喘。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
“这丫头……真神了!”
“苏娘子,你家小草这是随了谁啊?这力气,赶得上壮劳力了!”
苏知娴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随她爹”
“原来是将门虎女!”众人恍然,看向苏语棠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房顶上,椽子一根根架好,像鱼的肋骨,整齐地排列在梁木两侧。接着铺上苇席——这是防潮层,也能让瓦片铺得更平整。最后是盖瓦,一片压一片,从檐口往屋脊铺,形成漂亮的波浪线。
时近午时,五间房的屋顶已经盖好了一大半。深灰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哑光,衬着青砖墙,显得沉稳而大气。
“开席啦——”
翠花婶嘹亮的嗓音传遍工地。临时搭起的木板桌旁,已经摆满了菜肴。
正中是一盆红烧肉,油光红亮,肉块颤巍巍的,一看就炖得酥烂。旁边是整鸡整鱼,鸡是白切做法,金黄的表皮下是雪白的肉,配着一碟蒜泥酱油;鱼是清蒸,淋了葱油,香气扑鼻。
素菜也做得精心:白菜炖豆腐,奶白色的汤汁里浮着嫩豆腐和翠绿的白菜;醋溜土豆丝,切得极细,酸爽开胃;蒜蓉菠菜,碧绿油亮;还有一大盆萝卜骨头汤,汤色奶白,萝卜透明。
主食是白面馒头和二合面馒头,堆得像小山。每人还有一碗白米饭——这在农村宴席上是少有的奢侈。
“大家都坐!别客气!”苏知娴招呼着。
工匠们、帮忙的邻里们围坐过来,看着满桌的菜,都忍不住咽口水。
“苏娘子,这……这也太丰盛了!”
“是啊,这规格,赶上娶媳妇了!”
“大家辛苦,应该的。”苏知娴给每桌都倒上酒——是王掌柜送的女儿红,虽然不算名贵,但也是正经黄酒。
村长端起酒碗,站起来:“今天,咱们聚在这里,一是贺苏娘子上梁之喜,二是感念苏娘子仁义——她自己日子好了,没忘了乡亲们。来,大家一起举杯,祝苏娘子一家,新房新气象,日子越过越红火!”
“干!”
众人举碗,一饮而尽。酒水下肚,气氛更热烈了。大家纷纷动筷,一时间赞不绝口:
“这红烧肉绝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鸡汤鲜!萝卜甜!”
“馒头蒸得好,又软又筋道!”
孩子们那桌更热闹。明轩终于可以放开吃了,一手抓着馒头,一手夹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静姝小口吃着鱼,细心地挑出刺。苏语棠则专攻那盆白菜炖豆腐——在现代吃惯了重口味,这种清淡鲜美的家常菜反而更对胃口。
明远作为“半个男丁”,被大人们拉着坐到了一桌。他不太会喝酒,但礼貌地陪着,偶尔夹菜,大部分时间在听大人们说话。
“明远这孩子,有出息。”林夫子拍着他的肩,“学问扎实,做人踏实。将来考个功名,给你娘挣个诰命!”
“夫子过奖了。”明远脸红了。
“不过奖不过奖。”王掌柜也笑,“我看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正热闹着,翠花婶端上来最后一道菜——血豆腐烧青菜。猪血凝固后切成块,和青菜一起烧,红绿相间,鲜嫩爽滑。
“这血豆腐做得嫩!”张屠户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我媳妇的手艺,有长进!”
“还不是跟苏娘子学的!”张屠户媳妇笑得合不拢嘴。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菜添了三次,酒加了两回,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男人们抽着旱烟闲聊,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
苏知娴拿出准备好的回礼——每人一包二合面馒头,还有一小块腊肉。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推辞。
“应该的。”苏知娴坚持,“今天辛苦大家了。馒头带回去,晚上热热就能吃。腊肉是我自己熏的,不多,是个心意。”
推让一番,大家都收下了。摸着还温热的馒头,闻着腊肉的香气,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未时末,帮忙的人陆续告辞。工匠们也收了工——今天活干得顺,屋顶盖完了一大半,剩下的明天就能完工。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工地上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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