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苏语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约莫一刻钟后,明远从堂屋出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眼睛亮得惊人。他快步走到灶间,压低声音:“娘,夫子说……说我有望中秀才!”
苏知娴手里的碗差点滑落:“当真?”
“夫子亲口说的。”明远声音发颤,“他说我文章底子扎实,经义理解透彻,若能在县学再苦读一年,明年下场,秀才可期!”
灶间里安静了一瞬,然后苏知娴一把抱住儿子,用力拍他的背:“好!好孩子!”
苏语棠也咧嘴笑:“可以啊哥!三年童生五年秀才,你这要打破纪录了!”
正说着,林夫子和村长从堂屋出来了。林夫子脸上带着酒后的微红,但眼神清明,看着苏知娴,郑重道:“苏娘子,明远是棵好苗子。老夫教书多年,眼光不会错。下半年去县学,山长那边我会打点好,你们只管放心。”
“多谢夫子!”苏知娴深深一礼。
送走二人时,已是申时初。阳光斜照在院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收拾完灶间,天色还早。苏知娴把剩下的菜归拢归拢——东坡肉还有小半碗,鱼香肉丝、麻婆豆腐也剩了些,鱼头鱼骨熬的汤还有大半锅。
“晚上吃剩菜,”她对孩子们说,“不许嫌弃。”
“不嫌弃!”明轩第一个举手,“娘做的菜,剩的也好吃!”
静姝细声说:“我把鱼汤热一热,再煮点面片放进去,就是鱼汤面片。”
“我去和面。”苏语棠挽袖子。
晚饭简单却温馨。鱼汤煮得奶白,揪的面片薄厚均匀,在汤里翻滚熟透,撒一把葱花,鲜香扑鼻。剩菜回锅热过,味道更入味。一家人围坐,说着白天的趣事——村长喝多了非要唱山歌,林夫子说起明远在村学的糗事,明远臊得耳朵通红。
笑声在暮色里回荡。
饭后,明远照例去温书。静姝绣花,明轩练字,苏语棠在院子里检查昨天撒的草木灰。
苏知娴在灶间烧水,准备让孩子们洗漱。火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今天这顿谢师宴,花销不小。肉、鱼、豆腐、各色调料,算下来差不多花了五百文。加上送给林夫子的谢礼——一套文房四宝、两匹细布、一包好茶,又去了八百文。前后一两三钱银子出去了。
家里现在存银还有三十八两左右。明远下半年去县学,束修四两,笔墨纸砚、食宿杂费,一年少说也要五六两。生意还要周转,日常开销……
她心里盘算着,手里的火钳无意识地拨弄着炭火。
“发什么呆?”苏语棠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心疼钱了?”
“有一点。”苏知娴坦白,“但该花的得花。林夫子对明远有恩,这钱花得值。”
“就是。”苏语棠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碎银和铜钱,约莫二两多,“这是昨天卖肉干的钱,王掌柜结的。加上之前攒的,够明远在县学一年的花销了。咱们生意稳着呢,别愁。”
苏知娴看着那些钱,心里踏实了些。她握住苏语棠的手:“幸好有你。”
“废话。”苏语棠翻个白眼,“没我谁给你烧火?”
两人都笑起来。
夜深了,孩子们洗漱睡下。苏知娴照例检查院门,落了锁。苏语棠跟在她身后,提着灯笼照墙根——草木灰平整如初,没有脚印。
“看来昨晚没人来。”苏语棠低声说。
“也许是咱们多心了。”苏知娴道,“但小心些总没错。”
回到灶间,两人坐在小凳上,就着炭火的微光说话。
“知娴,”苏语棠忽然问,“你想过没有,明远要是真中了秀才,以后的路……可能会不一样。”
苏知娴沉默片刻:“想过。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可以免徭役,家里能免一部分税。要是再进一步中了举人……那就是官身了。”
“那咱们呢?”苏语棠看着她,“咱们俩,顶着‘娘’和‘妹妹’的名头,能跟着他走多远?”
这个问题很现实。在这个时代,女人依附于父、夫、子。明远若是出息了,她们的身份地位会跟着水涨船高,但终究是依附。
苏知娴望着灶膛里暗红的炭火,轻声说:“咱们有手艺,有生意,能养活自己。明远出息了,咱们高兴,但不靠他活。倒是他,不管走多远,这个家是他的根,咱们是他的亲人。这就够了。”
苏语棠笑了:“也是。咱们俩穿越来的,还怕活不好?”
炭火“噼啪”轻响。
院子外,夜色深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很快又归于寂静。
更远处,山脚下的苏家老宅,西厢房的窗纸上映着昏暗的灯光。屋里,苏老三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张纸——是今天托人从镇上带回来的,青阳县县试的榜文抄件。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甲等第三名,苏明远。
他盯着那个名字,眼神阴沉得像结了冰。
油灯的灯花“啪”地爆了一下。
桌上,那截被苏语棠捡到的麻绳,此刻正躺在他手边。
断口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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