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五咽了口唾沫:“那……具体怎么做?”
苏老三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个小钱袋,掂了掂,扔给潘老五:“这里面有二两银子。你去镇上,找那些闲汉混混,打听打听镇学里谁和明远不对付,或者……谁最缺钱。”
潘老五接过钱袋,沉甸甸的。他握紧钱袋,眼中闪过狠色:“三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妥。”
“记住,”苏老三盯着他,“别亲自出面。找中间人,最好是和咱们、和苏家都八竿子打不着的。”
“明白!”
潘老五揣好钱袋,一瘸一拐地出了西厢房。
苏语棠送完豆腐回来时,已近午时。
板车空了,换回些东西——王掌柜给的一包红糖,张屠户送的几根大骨,翠花婶塞的一把新葱,还有几家零零碎碎的回礼:几个鸡蛋、一块腊肉、一小罐咸菜。
她把车推进院子,苏知娴正在井边洗荠菜。嫩绿的荠菜在清水里浮沉,根部的泥土被慢慢洗净,露出白嫩的根茎。
“回来了?”苏知娴抬头,“顺利吗?”
“顺利。”苏语棠把东西卸下来,“就是路过老宅时,看见潘老五趴在墙头偷看。”
苏知娴洗菜的手一顿:“他看见你了?”
“看见了,还跟我对视了一眼。”苏语棠撇嘴,“那眼神,跟毒蛇似的。我怀疑昨晚墙根那麻绳就是他留下的。”
苏知娴沉默着把洗好的荠菜捞进竹篮沥水。清澈的水珠顺着菜叶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水迹。
“知娴,”苏语棠压低声音,“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明远现在风头正盛,老宅那边肯定嫉恨得牙痒痒。”
“我知道。”苏知娴轻声道,“但兵来将挡。咱们现在不是刚分家那会儿了,他们想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话虽这么说,但她眉头微蹙,显然也在担忧。
午饭后,苏知娴开始包荠菜饺子。荠菜焯水挤干,和剁碎的猪肉末混合,加姜末、盐、酱油、香油,顺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馅料碧绿粉红相间,散发着野菜的清香和肉香。
静姝和明轩也来帮忙。静姝学得认真,捏出的饺子个个挺立,褶子细密均匀;明轩则包得歪歪扭扭,不是馅多破了皮,就是捏不紧,被苏语棠嘲笑是“开口笑”。
“你行你来!”明轩不服气。
“来就来。”苏语棠洗了手,拿起一张饺子皮,舀馅、对折、捏合,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三秒一个,个个饱满,立在案板上像列队的小元宝。
明轩看得目瞪口呆:“小草,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叫天赋。”苏语棠面不改色,“你多练练,以后也能包这么快。”
苏知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只有她知道,苏语棠这手速是大学时在饺子馆打工练出来的——那会儿她们穷,苏语棠打三份工,其中一份就是包饺子,一小时要包两百个。
饺子包好,水也烧开了。一个个白胖的饺子下锅,在滚水里沉沉浮浮,渐渐变得晶莹透亮,能看见里面碧绿的馅料。煮到饺子浮起,点三次凉水,最后一次水开,饺子肚皮鼓得圆滚滚的,就可以捞出了。
热腾腾的饺子盛在白瓷盘里,配着蒜泥醋汁。咬一口,皮薄馅大,荠菜的清香混着猪肉的鲜美,还有姜末的一丝辛香,在口中爆开。春天的味道,家的味道。
明轩吃得满嘴油光,连说“好吃”。静姝细嚼慢咽,小脸上满是满足。明远吃了两盘才停筷,说下午要去林夫子那儿请教文章。
“去吧,路上小心。”苏知娴给他装了十几个饺子,用油纸包好,“带给夫子尝尝。”
明远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苏语棠在检查院墙边的草木灰——依然平整,没有脚印。但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知娴,”她走回灶间,声音很低,“我总觉得,老宅那边太安静了。按苏老三的性子,不该这么消停。”
苏知娴正在刷锅,闻言动作慢下来:“你是说,他们在憋什么坏?”
“很有可能。”苏语棠点头,“而且潘老五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单纯的恨,更像是在盘算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申时末,明远从林夫子那儿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娘,夫子今日教我破题的新法,说若能掌握,文章能再上一个台阶!”
“那太好了。”苏知娴替他拍掉肩上的尘土,“饿不饿?锅里还温着饺子。”
“有点。”明远不好意思地笑笑,“夫子的饺子我吃了,但没吃饱。”
一家人又围坐吃了顿“晚午茶”。夕阳西下,橙红的光透过窗纸,在堂屋里投下温暖的光斑。
日子似乎一如既往地平静温馨。
但苏知娴心里清楚,这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夜幕降临,苏家新宅的灯火次第亮起。
明远在灯下温书,静姝绣花,明轩练字,苏语棠在院子里练她那套“强身健体操”——说是练操,实则在检查院子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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