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垂眸看着手里空荡荡的布袋,指尖微微发颤,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痛苦,还有说不清的怅然:“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牵扯了太多过往的恩怨,不知道诸位大人有没有耐心听我讲完。”
杨祀戎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语气平静:“你说吧,我们都听着,也好弄明白你到底为何甘愿以身犯险。”
华纳蹲在一旁,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星噼啪作响,他抬头道:“我们也想知道,你明明重情重义,怎么会走到私藏禁物这一步。”
鲁道夫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缓缓开口:“那一切,得从我们小时候说起。我和伦道夫、克里夫、加里夫,四个都是圣雷因斯公国加纳亚村的娃,打记事起就黏在一起,摸鱼抓虾,偷摘果子,日子穷得叮当响,却过得热热闹闹。十几岁那年,我们凑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对着天上的太阳,对着村里的土地,向伟大的光之神卢西安发誓,要结为异姓兄弟,当时喊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绝不背弃。”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像是穿透了岁月,看到了当年的光景:“我们四家都是贫困户,爹娘种地勉强糊口,我们几个常年浪荡在村里街头,没读过书,没学过手艺,就靠着一身蛮劲混日子。后来伦道夫先到了成家的年纪,谈了个邻村的姑娘,可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办酒席的钱更是一分没有,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加里夫性子最烈,也最讲义气,见他为难,拍着胸脯说酒席钱和房子都包在他身上,转头就把自己家那间破旧的土房抵押给了黑帮,换了一大笔钱。”
“他揣着钱进城买东西,还没走出城门,就被圣西斯的一群混混盯上了,那群人抢钱抢惯了,上来就夺他怀里的钱袋。加里夫哪里肯让,攥着钱袋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对方人多,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脸上身上全是伤,可硬是没松过手,最后拼着一身伤把钱抢了回来,揣着钱一瘸一拐回了村。我们见他浑身是伤,问他怎么了,他只笑着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半点没提打架的事。还是克里夫心思细,晚上偷偷问他,他才含糊说了实情,说不想让我们担心,也不想惹麻烦。”
“克里夫听完就炸了,当即说要去城里找那群混混讨回公道,加里夫起初不肯,说钱没丢就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架不住克里夫执拗,最后还是跟着他去了。两人在城里转了两天,总算找到了那群混混的聚集地,上去就理论,可混混们蛮横得很,几句话不对付就动手了,对方人多势众,两人被围在中间,打红了眼,下手也没了轻重,最后竟失手打死了混混的老大。”
鲁道夫的声音沉了下来,满是悔恨:“闹出人命后,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跑回了村,拉着我和伦道夫说了实情,说不想连累我们,打算收拾东西去提瑞斯公国闯一闯,躲几年风头。我和伦道夫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独自逃命,兄弟一场,要走一起走,要扛一起扛,当下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加纳亚村,踏上了去提瑞斯公国的路,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日子了。”
“到了提瑞斯公国,我们四个举目无亲,身上的钱也没剩多少,琢磨着做点小生意糊口,商量来商量去,觉得香料生意好做,本钱不算多,销路也广。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凑了起来,买了一大批香料,雇了辆马车运去镇上卖,可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格里夫人的队伍。那些人格杀抢掠无恶不作,见我们拉着货物,上来就抢,货物全被他们洗劫一空,我们四个也被他们毒打一顿,和其他被抓的人挤在一起,等着被处死。”
“当时我们都以为死定了,心里满是绝望,想着要是当初没冲动打架,没离开家乡,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就在这时,提瑞斯公国的托马斯大公率军赶来,打跑了格里夫人,我们才算侥幸捡回一条命。可货物早就被格里夫人运走了,我们一夜回到解放前,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心里又怕又慌,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就在我们迷茫的时候,加里夫站了出来,眼睛通红地说‘那些格里夫人靠着弯刀夺走一切,这世上本就弱肉强食,只要手上有刀,够狠够绝,就能抢回想要的东西,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伦道夫当时就反驳他,说‘咱们要是这么做,和那些格里夫人有什么区别?都是伤天害理的事,迟早要遭报应’。加里夫急了,吼着说‘咱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没权没势,不这么做,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什么时候才能风光地回加纳亚村?难道要一辈子颠沛流离,让人欺负吗’?”
“克里夫也跟着附和,说‘是啊,我可不想老了还一事无成地回到家乡,让人笑话,咱们受够了穷日子,受够了被人欺负,就得拼一把’。我当时也动了歪心思,想着有了足够的钱,就能买通官员,把之前杀人的罪行赦免,回村里盖大房子,每人娶个老婆,让父老乡亲们刮目相看,也让伦道夫能好好过日子,弥补他当初的遗憾。就这么着,我们四个达成了共识,打算靠狠劲闯一条路出来,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提瑞斯当地的混混黑帮头目梅农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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