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的手指还沾着那抹暗红，指尖的腥味没有散。他没有擦，只是将手收回袖中，目光死死盯着那圈黑色石块。赵铁山已经下令封锁现场，三名技术员蹲在骨杖旁采样，金属探测仪发出低频嗡鸣。
“能量残留峰值在两小时前。”一名技术员抬头汇报，“中断点很突兀，像是被外力强行切断。”
赵铁山站在沙盘投影前，老槐树的位置亮起红光。他手指一划，整片防护林的地形图展开，地下灵脉走向、风向数据、红外监测点全部标出。
“他们试过一次，失败了。”江俊龙走到沙盘边，“说明他们需要再补一次仪式。血土还在，阵基没毁，敌人一定会回来。”
“不是敌人。”赵铁山纠正，“是同一个人。只有施术者本人才能完成最后激活。其他人碰阵眼，只会触发反噬。”
江俊龙点头：“所以他必须亲自来。”
“那就等他来。”赵铁山调出战术界面，“我们不追，不堵，不打草惊蛇。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布一个更密的局。”
他手指一点，沙盘上浮现三层光圈。
“第一层，六个侦察兵，分散布置在林区外围。每人间隔三百米，灵气波动控制在普通人水平，伪装成日常巡逻队。一旦发现目标接近，立刻静默上报，不得轻举妄动。”
他继续划动屏幕：“第二层，隐形护盾组，十二人，埋设在林区边缘地下节点。护盾启动后无光无影，连飞鸟都穿不过。但必须等到目标进入核心区才开启，否则会暴露。”
“第三层。”赵铁山看向江俊龙，“你和我，在阵眼两侧埋伏。他是冲着阵法来的，只要他动手补符，就是收网时机。”
江俊龙盯着沙盘中央的老槐树：“我可以提前在阵心埋个‘灵力炸弹’，外壳做成破损符纸的样子。他伸手触碰，立刻引爆，直接瘫痪他的施术能力。”
赵铁山没有立刻回应。他打开通讯频道：“周慕云，接入系统，模拟引爆效果。确认是否会影响主灵脉。”
三秒后，耳机传来回复：“已建模。炸弹威力可控，集中在阵眼五米内，主灵脉深度足够，不会波及。但冲击波会短暂扰乱周边灵气，可能暴露我们的人。”
“可以接受。”赵铁山说，“通知工程组，三十分钟内完成安装。外壳要做旧，符文要残缺，让他以为是之前战斗留下的残片。”
“明白。”江俊龙调出随身终端，输入炸弹参数，“我会把引信设为接触式，外加一道灵气识别。只有携带特定频率的人触碰才会触发。”
“你怀疑他身上有标记？”赵铁山问。
“刺客靴子里的晶片，信号源来自奥列格。”江俊龙说，“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他体内可能有远程监控装置，或者被植入了追踪灵纹。”
赵铁山眼神一沉：“那就更要让他亲手碰阵。”
命令迅速下达。行动队成员开始部署。六名侦察兵换上普通巡逻服，分散潜入外围。隐形护盾组携带折叠装置，钻入地下预设节点。狙击手登上树冠，枪口对准阵眼方向，但未开镜，保持静默。
江俊龙跟着工程组回到阵眼。他蹲下身，亲手将一枚薄如纸片的灵力装置嵌入泥土，再用符纸碎片覆盖，轻轻压实。装置表面刻着断裂的符文，看起来就像被雷击过。
“好了。”他说，“现在它就是阵法的一部分。”
赵铁山站在高地处，左腿义肢接入地面监测系统。屏幕上跳动着全区域的灵气读数。他手指轻敲战术平板，确认每一组的状态。
“侦察一组，到位。”
“护盾二组，静默待命。”
“狙击三组，视野锁定。”
所有回应都是简短代码。没有人多说一句。
江俊龙脱下外套，换上匿灵作战服。衣服表面流转着微弱的灵气波纹，能屏蔽大部分探测手段。他站起身，双目微微泛起琉璃色，但很快收敛。
“你守东侧灌木带。”赵铁山指了个位置，“我在西侧高地。一旦他出现，不要急着出手。等他进入阵心，补最后一道符。”
“明白。”江俊龙点头，“你负责截断退路，我负责近身制伏。”
“不。”赵铁山摇头，“你只管打断施法。制伏交给我。你的任务是保护吊坠，不是拼命。”
江俊龙一顿，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翡翠吊坠。它不再发烫，裂痕也未扩大，但表面仍有余温。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会再让他靠近这个阵。”
赵铁山没再说话。他转身走向西侧高地，义肢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声响，但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暴露位置的松软地面。
江俊龙穿过灌木，找到自己的埋伏点。他靠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后，调整呼吸，让灵力内敛到最低。双眼闭上，只靠听觉和感知维持警戒。
林间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无人机早已撤出，避免电磁干扰。整个区域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状态。
二十分钟后，通讯频道传来轻响。
“目标尚未出现。”
“护盾组准备就绪。”
“狙击组锁定范围。”
江俊龙睁开眼。瞳孔中金色道纹一闪而逝。他看向阵眼方向，那圈黑色石块静静躺在原地，像一张等待合拢的嘴。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
这个阵没完成，他的任务就没结束。
而赵铁山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开始泛白，但林中依旧昏暗。露水从树叶滴落，砸在泥土上，声音清晰可闻。
突然，江俊龙的耳朵动了一下。
不是脚步声。
是空气的流动变了。
有人在靠近。
他没有动，也没有通报。手指缓缓搭在腰间的封印符上。
通讯频道依旧静默。
但下一秒，赵铁山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全员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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