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卤香的缭绕和铜钱的叮当声中平稳度过。岳氏卤味的名声愈发响亮,甚至连过路的行商都会特意绕道过来买上一些。岳俊晨谨守着秘密,一边努力扩张生意,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三个孩子。
这天下午,摊子前的顾客刚刚少了一些,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来人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身形高挑,脸上蒙着一方同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锐利、宛如寒星的眼眸。她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虽未出鞘,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与这乡间环境格格不入。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摊位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卤味上,微微颔首,随即,便不由自主地被正在院中空地上玩耍的三个孩子吸引了。
岳承瑞在教岳雨桐认字,岳承祥则在旁边用木棍比划着“武功”,三个孩子虽然衣着朴素,但眉眼间的灵秀和那份纯真,让蒙面女子的目光停留了许久,心中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老板,这些卤味,每样给我包一份。”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泉水,却并不让人感到疏离。
“好嘞!您稍等!”岳俊晨应道,手脚麻利地开始切肉、过秤、打包。他注意到了这女子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尤其是那落在孩子们身上的目光,让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瞬间绷紧。
女子付了钱,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的视线再次转向孩子们,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老板,这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都是你的?”
岳俊晨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堆起憨厚朴实的笑容,一边打包一边用带着点乡下人自豪的语气说:“是啊,女侠!都是我的娃!皮得很,让您见笑了!”
“哦?”女子目光微闪,似是无意地追问,“看老板年纪不大,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知老板尊姓大名?”
岳俊晨心里冷笑,来了!他脸上笑容不变,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拉家常:“乡下人,成亲早嘛!俺就叫岳老三,爹娘给取的名儿,说贱名好养活!嘿嘿。”他刻意带上了点乡土口音。
“岳老三……”女子轻声重复了一遍,目光再次扫过孩子们,“真是朴实。那这三个孩子,想必名字也很接地气吧?不知怎么称呼?”
岳俊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才是关键问题!绝不能说真名!他脑筋飞速转动,脸上却露出慈父般憨憨的笑容,指着孩子们随口胡诌:
“女侠说笑了,乡下娃,没啥正经营生名字,都是随口叫的小名儿!那个最大的,叫大壮!中间那个皮的,叫二狗!最小的丫头,就叫妞妞!好记,也好养活!”他指了指岳承瑞、岳承祥和岳雨桐。
三个孩子听到爹爹突然给他们改了这么“土气”的名字,都愣了一下。但岳承瑞最先反应过来,想起爹爹之前的严厉叮嘱,立刻低下头,装作默认。岳承祥和岳雨桐见大哥如此,也都有样学样,没有出声。
蒙面女子看着这三个孩子,尤其是他们那灵秀的眉眼和通身的气质,与“大壮”、“二狗”、“妞妞”这等名字实在有些违和。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见岳俊晨神色自然,孩子们也无异样,便也只当是这当爹的期盼孩子健壮如牛、贱名长寿的心愿罢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接过打包好的卤味,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村路尽头。
直到那女子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岳俊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走回院子,看着三个孩子,神情复杂。
“爹,你为什么说我们叫大壮、二狗、妞妞啊?难听死了!”岳承祥撅着嘴抱怨。
岳俊晨没有笑,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三个孩子:“刚才那个女侠,爹不认识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关于你们的名字和身份,绝不能轻易告诉陌生人。爹刚才那样说,是为了保护你们,明白吗?”
岳承瑞郑重地点头:“明白了,爹。在外面,我就是大壮。”
岳承祥和岳雨桐虽然还不太完全理解,但也乖巧地点头。
岳俊晨看着孩子们,心中却无法轻松。那个蒙面女子……她是谁?她那双眼睛,看向孩子们时的神情,总让他觉得有些异样。是巧合,还是……冲着孩子们身上的秘密来的?
他抬头望天,眉头紧锁。这平静的日子底下,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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