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行动便如同上紧发条的机括,悄然运转起来。岳俊晨深知,第一次探查至关重要,宁可多花时间准备,也绝不能有丝毫冒进。用他的话来说:“这叫‘项目前期调研’,数据不准,后面全得抓瞎!”
是夜,月隐星稀,正是潜行的好时机。
兴隆赌场后院外墙的阴影里,两个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静静蛰伏。正是秦星月亲自带着麾下最擅长潜行侦察的好手“夜枭”。两人皆身着深灰色夜行衣,动作轻缓得连墙角的虫鸣都未曾惊扰。
“记住,只观察,不接触。摸清格局、守卫、换岗、可能的藏人点以及至少三条撤离路线。”秦星月的声音低若蚊蚋,在夜枭耳边响起。夜枭无声点头,眼神锐利如鹰。
与此同时,赌场前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李小鱼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绸衫,手里拎着个小酒壶,脸上带着几分酒意,摇摇晃晃地挤进了赌场大门。他的任务,是从内部观察前厅与后院的连接处,留意是否有异常人员流动,特别是通往后台区域的动静。
赌场内乌烟瘴气,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李小鱼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一双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飞快地掠过每一个角落。他注意到通往后院有一道厚重的布帘,旁边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靠近的人。偶尔有伙计端着茶水吃食进出,布帘掀开的瞬间,李小鱼敏锐地瞥见后面似乎是一条走廊,光线昏暗。
“客官,玩两手?”一个赌场伙计凑上来招呼。
“呃……先看看,看看。”李小鱼打着酒嗝,顺势塞给那伙计几个铜钱,“哥们儿,茅房在哪儿?这酒喝多了……”
伙计掂了掂铜钱,随手往后院方向一指:“从那儿出去,右手边拐角就是。”
李小鱼道了声谢,晃晃悠悠地朝布帘走去。快到近前时,他被那两个汉子伸手拦住。
“后院重地,闲人免进。”汉子声音冰冷。
“茅房……我去茅房……”李小鱼装出内急的样子。
“前门出去,左转街口就有。”汉子毫不通融。
李小鱼只好讪讪退回,心里却记下了:守卫森严,非内部人员难以进入。
后院墙外,秦星月和夜枭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在松软的泥地上,迅速隐入一堆杂物之后。两人屏息观察。
后院比想象中要大,堆着不少柴火和空酒坛。正面是一排看起来像是仓库或者伙计住所的平房,左手边是厨房,此刻还亮着灯,有炊烟冒出。右手边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门紧闭,门口赫然坐着两个抱着膀子的壮汉,虽然看似闲聊,但眼神不时扫视四周,姿态戒备。
“重点,右手小院。”秦星月用极低的气声说道。夜枭微微点头,身形如同鬼魅,借着阴影的掩护,向那小院侧面迂回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绕到小院侧面的窗下。窗户被木板钉死,但从缝隙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以及铁链轻微的拖动声。夜枭心中一凛,将耳朵贴近缝隙,凝神细听。
“……爹……什么时候来救我……”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声音响起,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闭嘴!老实待着!再嚷嚷有你好果子吃!”一个粗鲁的呵斥声打断了他。
夜枭心中一定,八成就是这里了!他仔细记下小院的结构,门窗位置,守卫的人数和大概位置。随后,他又如同影子般退回,与秦星月汇合,两人开始默记整个后院的布局,寻找可能的撤离点。
他们发现,除了来时的高墙,厨房侧面有一扇小门,似乎通往后面的小巷,但门上挂着锁。此外,柴火堆后面,墙根处似乎有一个被杂草半掩的狗洞,大小勉强可容一人匍匐通过,位置极为隐蔽。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院的喧嚣渐渐平息。赌场快打烊了。秦星月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前门蹲守到快睡着的李小鱼,也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赌场。
……
岳氏卤味后院,书房内灯火通明。
秦星月、夜枭、李小鱼齐聚,向岳俊晨汇报探查结果。
夜枭凭借记忆,在纸上迅速画出了后院及那个独立小院的简易布局图,标明了守卫位置、听到的动静以及发现的厨房后门和狗洞。
李小鱼补充了前院通往后院的关卡以及守卫的警惕性。
岳俊晨盯着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沉吟道:“人大概率就关在那个独立小院里,有守卫,有铁链。正面强闯,风险太大,容易惊动前院大批护院。厨房后门有锁,动静也不小……这个狗洞……”他眼睛微微眯起,“虽然不太体面,但或许是奇兵所在。”
他抬起头,看向秦星月和李小鱼,眼神锐利:“情况基本摸清了。接下来,就是制定具体的救援方案。我们必须利用守卫换班或者疲惫的间隙,声东击西,速战速决!一次成功,绝不能给他们转移人质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都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们敲定最终行动方案。这一次,我们要让那三爷,尝尝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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