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宗,主峰议事大殿。
气氛,冷得能掉冰碴子。
大殿正中,一个身穿玄色道袍、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的老者,正端坐于宗主之位。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那双半开半阖的眼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却如同实质的利剑,让在场的所有长老和执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便是缥缈宗的定海神,闭关已有百年之久的太上长老——玄寂真人。
玄清道长,这位平日里威严满满的宗主,此刻只能屈居于下首的第一个位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吃了半斤没炒熟的黄豆,又苦又涩,还不敢放个屁。
大殿中央,跪着几个哭哭啼啼的长老,正是之前林婉儿那一派系剩下的余党。
“太上长老!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一个山羊胡长老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殿外,声嘶力竭地控诉,“那沐瑶清,妖言惑众,残害同门!婉儿师侄不过是与她有了几句口角,竟被她设计害死在药神冢中,尸骨无存啊!我等为婉儿师侄说了几句公道话,更是被她百般打压,动辄以所谓的‘小账本’威胁,我等我等在宗门内,已经快没有活路了啊!”
“是啊,太上长老!”另一个胖长老也跟着附和,一边说还一边偷偷观察玄寂真人的脸色,“此女心狠手辣,目无尊长!前几日,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引来了天机阁的‘天罚’,险些让我缥缈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若非天机阁手下留情,我等今日,恐怕已是枯骨一堆了!她就是个扫把星,是宗门的灾祸根源啊!”
这番话,当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天机阁手下留情?这话要是让那些被天罚大阵吓得屁滚尿流的弟子听到,怕不是要当场冲上来撕烂他的嘴。
玄清道长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王长老,李长老,你二人颠倒黑白,还有没有一点宗门长老的体统!若非瑶清,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宗主!”山羊胡王长老立刻反咬一口,一副悲愤填膺的样子,“您就是被那妖女蒙蔽了!她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林婉儿是您的亲传弟子,如今她惨死,您不为她报仇,反而偏袒一个外人!您您对得起婉儿师侄的在天之灵吗?”
“你——!”玄清道长气得眼前发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够了。”
就在此时,主座上的玄寂真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十几度。
他没有看那几个哭诉的长老,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地射向玄清道长:“玄清,我闭关前,是如何与你交代的?婉儿天赋异禀,心性单纯,是我缥缈宗未来的希望,让你好生照看。如今,她死了。你,有何话说?”
那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玄清道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师叔,此事另有隐情。林婉儿她”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玄寂真人冷冷地打断了他,“我只知道,我的徒孙,死了。而那个害死她的凶手,如今,还在外面逍遥法外,甚至搅得宗门上下,不得安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我缥缈宗,以仁立派,以德服人。何时,轮到一个心狠手辣、满身戾气的黄毛丫头,来指手画脚了?传我法旨,将那沐瑶清擒下,废去修为,打入后山思过崖,永世不得出关!若有违抗或包庇者,同罪论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几个告状的长老,脸上露出了狂喜与得意的神色。
而大部分知晓内情的长老,则是脸色煞白,心中充满了绝望。
太上长老,这是铁了心要护短,要拿沐瑶清开刀,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啊!
这哪是处理事情,这简直是糊涂他妈给糊涂开门——糊涂到家了!
“不可啊!太上长老!”金多宝的师父,那位掌管宗门财政的钱长老,第一个站了出来,急得满头大汗,“沐瑶清对宗门有不世之功,您不能”
“功?”玄寂真人发出一声嗤笑,眼神轻蔑,“引来天罚,险些灭门,这也叫功?钱师侄,我看你这管家当得,脑子也跟着灵石一起生锈了。”
“我”钱长老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多言。
玄清道长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玄寂真人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正想不顾一切地将真相全盘托出,就在这时——
“谁啊?大清早的,在宗门大殿里开追悼会呢?”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门口,阳光正好。
沐瑶清背着光,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面沉如水的石磊、廖凡和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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