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苏婉儿一家时,日头已过正午。苏婉儿的爹娘执意将林越送到村口,又塞给他一小袋碎银——说是“路上应急的盘缠”,林越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暗暗记下这份人情,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
苏婉儿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块刚绣好的帕子,浅青色的布面上绣着几枝兰草,针脚细密。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快步上前,把帕子塞进林越手里:“公子,这帕子你拿着……路上擦汗用。你初走江湖,凡事多小心,别像上次那样,总替别人挡麻烦。”
帕子还带着点她身上的淡香,林越捏着帕角,心里暖了暖,认真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保重。”
没再多说客套话——江湖路远,相逢已是缘分,不必强求再见。林越翻身上了“踏雪”,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苏婉儿还站在槐树下,浅粉色的襦裙在风里轻轻飘着,见他看来,又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点浅淡的笑。
他不再耽搁,夹紧马腹,“踏雪”嘶鸣一声,顺着村外的土路,朝着东边的方向奔去。
往东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渐渐出现了一片热闹的景象——青石板路取代了泥泞土路,路边开始有了摆摊的小贩,吆喝声、马蹄声、说话声混在一起,竟是个不小的镇子。镇口的石牌坊上刻着三个大字:“清风镇”,旁边还贴着张泛黄的告示,不知是哪年的旧文。
林越勒住马,心里松了口气——从乱石山下来,一路都是荒郊野岭,连个歇脚的茶摊都没有,此刻见了镇子,总算能找个客栈歇脚,顺便打听下往东去的路。
他牵着“踏雪”往镇里走,清风镇虽不算大,却很热闹。街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有卖布料的、卖点心的、还有挂着“铁匠铺”幌子的铺子,门口摆着刚打好的镰刀、锄头,闪着冷光。路边的小摊上,糖画、糖葫芦、卤味的香气飘过来,引得几个穿粗布衣裳的小孩围着转。
林越走得慢,一边看路边的店铺,一边留意有没有客栈的幌子。正走着,忽然听见旁边的“悦来茶摊”里传来一阵热闹的议论声,有人拍着桌子喊:“你们是没瞧见!那日在嘉兴南湖,黄姑娘那一手‘打狗棒法’,耍得叫一个漂亮!那些金兵冲上来,没一个近得了她的身,三两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打狗棒法?黄姑娘?”林越心里一动——这名号听着耳熟,像是之前在师门时,师兄们闲聊提过的江湖人物。他本就想多打听些江湖事,便牵着“踏雪”走到茶摊旁,找了个靠外的空位坐下,对茶摊老板道:“来碗凉茶。”
老板应了声,很快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凉茶——虽叫“凉茶”,却是温的,加了点甘草,喝着清甜解渴。林越端着茶碗,没急着喝,耳朵却留意着邻桌几人的谈话。
邻桌坐着三个赶脚的汉子,穿着短打,脚上蹬着草鞋,显然是走南闯北的人。方才拍桌子的汉子约莫四十岁年纪,脸上留着络腮胡,正唾沫横飞地说着:“我跟你们说,那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江湖上谁不知道,她是丐帮帮主洪七公的亲传弟子,手里握着打狗棒,还是桃花岛主黄老邪的女儿!这身份,放眼江湖,没几个能比的!”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瘦高个汉子接话,“我前阵子在临安府,也听人说过黄姑娘的事。说是去年冬天,金兵围了临安城外的牛头山,黄姑娘带着丐帮弟子,夜里摸进金营,把金兵的粮草给烧了,还救了被困的宋军将领!那金兵统领气得跳脚,却连黄姑娘的影子都没摸着!”
“还有还有!”另一个矮胖汉子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了些,“我听我远房表哥说,黄姑娘不仅功夫厉害,脑子更灵!上次有伙山贼在天目山劫道,抢了个富商的生辰纲,官府派人去剿,愣是没找到山贼的窝。结果黄姑娘去了,没动手打一个人,就凭着几句话,把山贼窝里的人哄得团团转,不仅把生辰纲全要了回来,还劝得一半山贼改邪归正,去投了宋军!”
“真的假的?这么神?”瘦高个汉子瞪大了眼睛,“那黄姑娘多大年纪?看着厉害不?”
络腮胡汉子摸了摸下巴,笑道:“我虽没亲眼见过,却听嘉兴府的茶馆先生说,黄姑娘也就十七八岁年纪,长得跟仙女似的,穿得也俏,看着不像个会武功的,倒像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可谁能想到,这么个姑娘家,能凭着一根打狗棒,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头!”
“要说最厉害的,还是她对她那夫君的情分!”矮胖汉子又道,“你们知道她夫君是谁不?是郭靖郭大侠!当年郭大侠在襄阳城守着,抵抗蒙古兵,黄姑娘就一直陪着他,出谋划策,夫妻俩一起守了襄阳城十几年!后来郭大侠战死在襄阳,黄姑娘也跟着殉城了……哎,想想就叫人佩服!”
这话一出,茶摊里顿时安静了些。旁边几个喝茶的客人也凑过来,有人叹道:“郭大侠和黄姑娘,那真是江湖上的一对神仙眷侣!守着襄阳城那么多年,护着城里的百姓,最后还殉了城,这份大义,咱们普通人比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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