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南湖的晨雾还未散尽,画舫外已传来码头商贩的吆喝声。林越刚洗漱完毕,便见黄蓉拎着个青布包袱从舱外进来,包袱角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边,竟比昨日那幅羊皮卷还要宽大些。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去码头买早点,遇上个走南闯北的老货郎。”黄蓉将包袱往矮几上一放,解开绳结时眼里闪着亮光,“你猜我从他那儿淘着什么?”
林越凑过去一看,包袱里铺展开的竟是幅三尺见方的大宋舆图——不是官府绘制的简略疆域图,而是用细棉纸手绘的详图,连州府下辖的村镇、山间的小路都标得清清楚楚。图边角虽有些磨损,墨迹却依旧清晰,看得出是常年被人翻阅、却保养得极好的物件。
“这是……‘日签图’?”林越指尖抚过图右下角那个小小的“日”字印记,忽然想起师父曾提过的江湖物件——有些常年走镖、行商的老江湖,会把自己走过的路线、记下的险地绘成图,每日在图上标注行程,故称“日签图”。这类图比官府地图实用百倍,却极少外传,多是师徒相传或是重金相赠。
黄蓉笑着点头,伸手点了点那“日”字印记:“算你有见识。老货郎说,这图原是他过世的镖师师父留下的,走了三十年南镖北镖,图上每一笔都是实打实踩出来的。我用两锭银子加半块桂花糕换的——那老货郎馋甜食,见了我带的糕就挪不动脚。”
说着她取来炭笔和朱砂,又从食盒里拿出块热乎的肉包子咬了口,含糊道:“昨日只跟你说了江湖势力,今日咱们把这图上的要紧地方标明白,你往后赶路也好有个底。”
林越赶紧搬来小凳坐好,只见黄蓉先将朱砂笔落在图中偏西的位置,在“终南山”三个字旁画了个小小的太极印记:“这是你的根脚,不用多讲。但要记着,终南山往南五十里有处‘黑松林’,林子里全是迷障,早年是‘绝情谷’的外围,谷里人虽没了,迷障却还在——去年有个采药的老道误闯进去,三天后被人发现时,人已经疯了。”
她笔尖下移,顺着终南山往东南方向划了道线,停在“商州”地界:“从终南山下来往临安走,最顺的路是经商州、邓州入江南。但商州城西的‘落马坡’要格外当心——那里看着是缓坡,实则底下全是松松软土,马蹄一踩就陷,早年是劫道的‘翻山虎’的地盘。虽然后来翻山虎被官府剿了,可坡上的陷阱没清干净,去年还有个镖队在那儿折了三匹好马。”
林越赶紧在心里记下——他下山时师父只叮嘱过要往东南走,却没提过商州的险地。若不是黄蓉标注,他怕是真要凭着一股莽劲闯进去。
“再往南走,到邓州就得换条路。”黄蓉的朱砂笔又移到“邓州”南侧,圈出一片标着“白河渡”的水域,“邓州往南本有官道走襄阳,但襄阳城外的‘野猪林’如今被‘断魂寨’的人占了,专抢独行客。不如绕路走白河渡——渡头的老艄公姓周,是丐帮的外围弟子,你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找最稳的船,还能告诉你哪段水路有暗礁。”
她一边说,一边在“白河渡”旁用炭笔写了个“周”字,又画了艘小渡船。林越看着她熟练地标注,忽然想起昨日她说的“不凭传闻断是非”——这些细节,定是她和郭靖走南闯北时亲身体验过的,不是听来的虚话。
“过了白河渡,就进了江南地界,第一站便是镇江。”黄蓉的笔尖转向东南,落在“镇江”城旁那片标着“金山寺”的地方,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金山寺的法海大师,看着是出家僧人,实则是江湖上‘伏魔盟’的暗盟主——伏魔盟专管江湖上的邪门事,像采花盗、炼毒的,只要被他们盯上,跑遍天下都躲不过。你若在江南遇上邪门事,去金山寺找法海大师,不用报我的名字,只说‘桃花岛故人’,他自会帮你。”
林越赶紧点头,伸手在“金山寺”旁轻轻点了点:“我记下了。那……往泉州去的路呢?师妹的线索最后是在泉州出现的,我迟早要往那边走。”
“泉州得从临安再往南,这条路更要仔细标。”黄蓉放下朱砂笔,换了支炭笔,从“临安”往南划了条线,先停在“衢州”:“从临安去泉州,必过衢州。衢州城里的‘悦来客栈’,掌柜的姓钱,是天鹰帮的账房先生——你拿着我给你的那块木牌,去客栈住店时把牌放在桌上,他会主动来问你。不管你要查什么消息,只要是泉州地界的,他都能给你递信儿。”
她笔尖再往南,划过“建州”,停在一片标着“武夷山脉”的区域:“过了建州就进武夷山,山里有处‘玉女峰’,峰下的‘茶寮’是江湖人的歇脚点——寮主是个瞎眼老婆婆,人称‘茶婆婆’,早年是蜀中唐门的旁支,因不愿炼毒才逃到这儿。她虽眼瞎,却能听声辨人,你若在山里迷了路,顺着茶香找过去,给她带包点心,她会给你指最安全的路。”
林越忽然想起什么,指着“武夷山脉”西侧一处标着“瘴林”的地方:“我来时听人说,武夷山的瘴林里有‘五毒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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