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漫过落马涧的崖壁,将涧水染成一片流动的琥珀色。林越站在涧边的碎石路上,望着对岸渐渐消失的黑衣人马队,指尖仍残留着握剑时的紧绷感。方才青铜面具人转身时,他分明瞥见对方袖口绣着一朵暗紫色曼陀罗——与听风楼青纱女子银钗上的花纹,竟有七分相似。
“到底是一伙人,还是两派势力?”林越摩挲着短剑剑柄上的云纹,眉头紧锁。方才若不是木桥突然断裂,他未必能轻易脱身,可那断裂的桥身边缘齐整,显然是被人用利器预先斩断,而非年久失修。对方既设下陷阱,为何最后又突然撤兵?这背后的蹊跷,比直面厮杀更让人不安。
一阵晚风掠过,带着涧水的湿意吹得林越脊背发凉。他抬头望去,暮色已漫过远处的山峦,曼陀罗山庄的方向隐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不敢多作停留,沿着涧边小路往上游走,想找一处浅滩过河。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果然见一处水流较缓的浅滩,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仅没过脚踝。
正要踏入水中,林越突然顿住脚步——浅滩上的鹅卵石排列整齐,竟没有一丝被水流冲刷的凌乱痕迹,更诡异的是,水面上漂浮着几缕极细的银线,若不仔细看,定会以为是岸边的柳条倒影。
“牵机阵。”林越心中一凛,这是终南山藏经阁里记载的一种奇门陷阱,银线两端系着淬毒的钢针,一旦有人踩中机关,钢针便会从水底射出,专打脚踝穴位。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如此冷门的陷阱,看来对方不仅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连他可能选择的退路都算计好了。
林越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水面。银线遇水即隐,却逃不过他的目光——这些银线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只要找到“天枢”位的机关枢纽,便能破阵。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瞄准不远处一块半露在水面的黑色鹅卵石,手指一弹,铜钱如离弦之箭般飞去,精准地砸在鹅卵石上。
“咔嗒”一声轻响,水底传来细微的机关转动声,那些漂浮的银线瞬间沉入水底,消失不见。林越这才松了口气,踏入浅滩。水流冰凉,却让他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对方既然能布下牵机阵,必然对奇门遁甲有所了解,而师父玄机子最擅长的便是此道,这难道又是一桩与师父相关的旧怨?
过了浅滩,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林越借着月光,沿着山路往上走。曼陀罗山庄建在半山腰,四周种满了曼陀罗花,此刻虽未到花期,却仍能看到成片的绿株,在夜色中像一片沉默的阴影。刚走到山庄外的石门前,林越便察觉到不对劲——石门虚掩着,门内没有一丝灯火,连守夜的家丁都不见踪影,安静得有些诡异。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林越握着短剑,推开石门。门轴发出“吱呀”的老旧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庭院里积着一层薄尘,显然许久无人打理,与他想象中富丽堂皇的山庄截然不同。
突然,一阵笛声从正厅方向传来,笛声婉转,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听得人心里发慌。林越循着笛声往前走,正厅的门敞开着,里面点着两支白烛,烛火摇曳,映着厅中央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女子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手里握着一支玉笛,笛声正是从她手中传出。
“青纱女子?”林越皱起眉头,这背影与听风楼里的女子有些相似,却又多了几分清冷。
女子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吹着笛。笛声越来越急,林越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烛火开始晃动,仿佛有无数只曼陀罗花在眼前绽放。他心中一惊,立刻闭上眼,默念师父教他的清心诀。片刻后,眩晕感渐渐消失,再睁开眼时,正厅里的白烛竟变成了红色,厅中央的女子也转过身来——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手里握着的不是玉笛,而是一把长剑。
“终南山的清心诀,果然名不虚传。”女子的声音清冷,与听风楼里的女子截然不同,“林越,你倒是比你师父聪明,没那么容易中我的‘幻音术’。”
“你是谁?曼陀罗山庄的庄主?”林越握着短剑,警惕地看着她,“白天的黑衣人,还有落马涧的陷阱,都是你安排的?”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举起长剑,剑尖指向林越:“你师父玄机子毁了我兄长的武功,害他郁郁而终,这笔账,今日便要算在你头上。”她说着,手腕轻转,长剑如一道白光朝着林越刺来。她的剑招狠辣,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破绽,显然是想试探林越的实力。
林越侧身避开,短剑朝着她的手腕刺去。他不想伤人,只想问清楚真相,因此剑招留了三分力。可女子却像是早有预料,手腕一翻,长剑挡住短剑,同时一脚朝着林越的胸口踢来。林越被迫后退,心中暗惊——这女子的剑法与白天的黑衣人截然不同,招式精妙,显然是名门正派的路数,却又带着一丝曼陀罗山庄独有的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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