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夜幕笼罩了整个隘口。白日里厮杀震天的战场,此刻被一片死寂笼罩,只剩下未散的硝烟与浓烈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城墙上的火把被一一点燃,跳动的火光映照着遍地狼藉,断裂的兵刃、残破的铠甲、凝固的血迹,无声诉说着这场鏖战的惨烈。
林越站在箭楼之下,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眉头微蹙。此战虽胜,隘口守军却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三百余名士兵战死,近五百人受伤,其中二十余人重伤垂危。白狐部与羚羊部同样损失不小,白狐部战死一百二十余人,羚羊部伤亡更是达到一百八十人。这样的伤亡数字,让这位刚经历过胜利的将军,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将军,战死的将士遗体已经清点完毕,都集中在西侧空地。”赵烈快步走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铠甲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受伤的弟兄们也都安置在了临时营帐,军医正在全力救治,但重伤的几位,怕是……”
林越沉默点头,沉声道:“通知下去,战死将士的遗体要好好清洗,换上干净的衣物,明日举行安葬仪式。所有战死将士的家属,抚恤金加倍发放,家中若有老弱,隘口会派人照料。”
“属下明白。”赵烈拱手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这时,白灵与青羊也并肩走来。白灵的白色皮甲上沾着不少血污,发丝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那份清冷坚韧;青羊则敞开着兽皮甲,露出结实的胸膛,脸上还带着未褪的亢奋,只是眉宇间也藏着一丝倦意。
“林将军,我已让部下列队清点伤亡,战死的弟兄们,也该好好安葬。”白灵的声音柔和了几分,相较于白日里的果决,此刻多了几分悲悯,“草原上的规矩,战死的勇士当以烈火送行,让他们的魂灵回归长生天。但此次与隘口并肩作战,理当入乡随俗,听从将军安排。”
青羊挠了挠头,粗声说道:“俺们羚羊部也没啥讲究,只要能让弟兄们走得安心就行。林将军,你只管安排,俺们都听你的。”
林越拱手致谢:“多谢两位首领体谅。战死的勇士不分彼此,明日一同安葬,立碑为记,让后人铭记他们的功绩。”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战利品已经清点完毕,兵器铠甲共计一千三百余件,战马八百余匹,粮草若干。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已让士兵们分成两半,两位首领可随时派人清点接收。”
“将军爽快!”青羊哈哈大笑,“俺就喜欢林将军这样说话算话的人!不过粮草俺们就少拿些,隘口守军还要长期驻守,更需要粮草补给。俺们只要一半的兵器铠甲和战马便够了。”
白灵也点头附和:“青羊首领所言极是。白狐部也只需半数兵器战马,粮草便留给隘口吧。此次战后,隘口需要重建防御,安抚伤员,消耗定然不小。”
林越心中微动,对两位首领的格局愈发敬佩:“两位首领深明大义,林越感激不尽。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辞。日后若有需要,隘口定当倾力相助。”
四人正说着,萧策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份名册:“将军,投降的敌军士兵共计六百余人,其中赤狼部两百三十人,秃鹫部一百八十人,黑石本部两百余人。如何处置,还请将军示下。”
林越接过名册,翻看了几页,沉声道:“这些士兵中,有不少是被黑石胁迫而来的部落族人,并非真心为其效力。传令下去,愿意归降的,可编入隘口辅兵,负责防御工事修缮与后勤补给;不愿归降的,发放少量干粮马匹,让他们返回各自部落。但有一条,若发现其中有黑石的核心亲信或手上沾满无辜鲜血的凶徒,一律严惩不贷。”
“属下明白。”萧策应道,转身离去安排。
青羊忍不住赞道:“林将军此举高明!既彰显了仁厚,又能为隘口补充人手,还能让那些归降的士兵心存感激,日后必定拼死效力。”
白灵也点头道:“将军宽严相济,方能收拢人心。黑石之所以失败,除了野心太大,也因其性情残暴,不得人心。将军此举,正是与之相反。”
林越轻叹一声:“乱世之中,人人皆有求生之心。能不造杀孽,便尽量留一线生机。只是草原局势复杂,此次虽除掉了黑石,却未必能长治久安。”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斥候便急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将军,白狐部营地外有使者求见,说是来自草原北部的苍鹰部,有要事求见白灵首领。”
白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苍鹰部?他们怎么会突然派人来?”苍鹰部位于草原北部,与白狐部素有往来,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极少主动派人联络。
“让他进来吧。”白灵沉吟片刻,吩咐道。
不多时,一名身着灰色皮甲、背负长弓的汉子跟着斥候走进来。他身形挺拔,眼神警惕,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才对着白灵拱手行礼:“苍鹰部使者黑鹰,见过白灵首领。见过林将军,见过青羊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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