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港码头主控室,冷气开得极低,吹在皮肤上甚至有些刺痛。
钢笔帽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朱立生随手将签好字的《入会协议书》丢在桌面上,纸张滑过光滑的红木桌面,停在徐亮面前。
“找闪送,现在就送去协会。”
徐亮双手捧起文件,小心翼翼地装进档案袋,动作轻得生怕弄折了纸角。
秦昊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那把折扇并没有打开,只是拿着扇柄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这么痛快?”
秦昊挑起一边眉毛,“赵大江那种老狐狸,你要是吊他两天,这也是一种博弈手段。
太容易到手的东西,他不珍惜。”
“我现在没时间跟他们玩心理战。”
朱立生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没点,夹在两指中间转了一圈。
“我的鱼塘很快就要扩建,资金缺口大,事儿多。跟这帮地头蛇缠斗太浪费精力。
那张红皮证书虽然是张纸,但能省去我也能省去你不少麻烦。”
朱立生看向秦昊,“御膳楼最近要推高端全鱼宴,如果供货商总是被工商、卫生找茬,你也头疼。”
秦昊手中的扇柄停住了。
“确实。”
秦昊笑了,身体向后一仰!
“要是让人知道御膳楼的顶级食材来源是个‘非法作坊’,我家老爷子能打断我的腿。
行,这层虎皮必须得披。”
“不光要披虎皮,还得换身行头。”
朱立生转头看向窗外。
码头上,刘文辉正扯着嗓子指挥工人搬运冰块。
那件花花绿绿的范思哲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肥硕的肚子上,脖子上那根手指粗的金链子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光,晃得人眼晕。
“秦少,借你的造型团队用用。”
“怎么?你要出道?”
“不是我。”
朱立生指了指窗外那个油腻的身影,又指了指远处正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老爹朱全才!
“是我们全家。”
“兜里钱够了,但这身皮囊还停在村里。
以后星海做大了,我不希望有人指着我爹或者我那帮亲戚,说他们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泥腿子。”
秦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你要要带全家去开会?”
朱立生没有回答,默认!
秦昊了然,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下摆,“看在以后咱们要深度绑定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以后这事少干,膈应人。
行了,这忙我帮了,不过先说好,审美这东西,我不保证能救得回来。”
……
接下来的三天,东港希尔顿酒店的行政套房层,变成了朱家的“受难所”。
“哎哟!这啥玩意儿啊!黏糊糊的!”
大姑朱全香躺在美容床上,脸上糊着厚厚一层黑泥,只露出两个鼻孔出气。
她想伸手去抓,被旁边的技师按住了。
“女士,这是死海矿物泥,一千八一次,您别动,干了就裂了。”
“一千八?!”
朱全香那一嗓子差点把面膜震裂,“这泥巴是金子做的?俺家后山全是这玩意儿,不要钱!”
隔壁房间。
小舅妈朱凤正趴在瑜伽垫上,被健身教练硬生生把腿往后掰。
“啊!断了断了!要死人了!”朱凤叫得惨绝人寰,“我不练了!这那是享福啊,这是上刑!”
刘喜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商务礼仪速成》。
她没叫苦,只是眉头皱得很紧,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以前觉得自己只要会算账、会伺候人就行!
现在才知道,要把背挺直、要在那种全是水晶灯的场合不露怯,比下地干活累一万倍。
但她记得朱立生说过的话。
“喜儿,你是我的女人,代表我的颜面。还是咱家管钱的人,不论气质还是气势,都不能弱了。”
她咬着牙,把那双被高跟鞋磨破皮的脚,重新塞进了鞋子里。
另一间套房里,气氛更是压抑。
刘文辉夹着那个鳄鱼皮包刚进门,就被朱立生叫住了。
“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摘了。”朱立生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徐亮刚送来的报表,头都没抬。
刘文辉下意识捂住脖子:“啥?生子……不是,朱总,这可是足金的,三百克!
咱现在是有钱人,不戴这个显不出身份啊!”
“只有暴发户才把身家性命挂脖子上。”
朱立生合上文件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你手上那三个戒指,那个绿得发假的扳指,全都撸下来。”
“这……这是祖母绿啊……”刘文辉一脸肉疼。
“今晚的年会,你代表的是星海的颜面。”
朱立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此时的朱立生已经换上了一套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冷硬。
“你要是想继续在菜市场当个二道贩子,出门右转。
要想跟着我发展,赚大钱,就把你以前那套点头哈腰、咋咋呼呼的毛病全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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