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副使的“意外”身亡,像一记沉重的警钟,在三江口上空敲响。这不再是暗中较劲,而是赤裸裸的、来自“锚公”势力的血腥警告与反扑!其嚣张气焰与渗透能力,令人胆寒。
胡巡检又惊又怒,在值房内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们竟敢对按察副使下手!简直无法无天!墨掌柜,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否则下一个……”
沈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脸色同样凝重。对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这不仅仅是为了灭口,更是一种示威,意在震慑所有追查此案的人。
“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他们害怕了。”沈墨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西山客’这条线,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查下去!同时,柳文渊那边,也要加大压力!”
他立刻调整策略:“胡大人,请您立刻以漕运衙门的名义,发出海捕文书,通缉所有与‘西山客’这个代号可能相关的人员,范围可以模糊,但声势一定要大!我们要打草惊蛇,逼他们动起来!”
“同时,”沈墨看向赵虎和观墨,“让我们的人,动用所有江湖关系,悬赏重金,查探‘西山客’的底细,尤其是三年前那段时间,有什么陌生势力或人物在落霞镇、三江口一带活动,并且与柳家有过接触!”
双管齐下,明暗结合!
海捕文书一发,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虽然“西山客”具体是谁依旧成谜,但这番大张旗鼓的动作,无疑向“锚公”势力表明了官府穷追不舍的决心。
与此同时,江湖上的悬赏也起到了效果。几天后,一个常年在码头厮混、消息灵通的“包打听”,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约莫三年前,确实有一伙行事低调、口音混杂的外地人曾在落霞镇盘桓过一段时间,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被称为“疤爷”的汉子。他们当时租住在城西一处偏僻院落,深居简出,但似乎与柳家“锦绣轩”的掌柜有过几次秘密接触。这伙人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脸上带疤?‘疤爷’?”沈墨立刻抓住了关键,“时间点对得上!这伙人极有可能就是‘西山客’!立刻查这个‘疤爷’的来历和去向!”
然而,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疤爷”及其同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线索。对方显然处理得非常干净。
就在调查似乎再次陷入僵局时,牢房里的柳文渊,却因为外界的风声和海捕文书,心态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虽然依旧沉默,但眉宇间那副万事皆在掌控的从容,已经出现了裂痕。胡巡检再次提审时,不再逼问细节,而是看似随意地提起:“柳文渊,按察副使死了,你知道吧?‘锚公’下手可真够狠的,连自己人都灭口。你说,他知道那么多秘密,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柳文渊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开口,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沈墨在单向窥视的隔壁,仔细观察着柳文渊的反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让人准备了一样东西——一件从柳文渊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他亡母留下的、绣着一丛兰花的旧手帕。
当胡巡检将这方手帕“不经意”地放在审讯室的桌上时,柳文渊一直强装的镇定终于崩塌了一角。他死死盯着那方手帕,眼神复杂,有追忆,有痛苦,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沈墨知道,柳文渊这种极度自我、甚至有某种心理洁癖的人,往往对某些特定的人或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这方亡母的遗物,或许能触动他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柳文渊,”胡巡检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你为你背后的人做了这么多,担了这么多风险,甚至不惜玷污柳家清誉。可到头来,他又是怎么对你的?按察副使不过是接触了案子,就落得如此下场。你呢?你知道的,可比他多得多啊……”
柳文渊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上眼,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而入,在胡巡检耳边低语了几句。胡巡检脸色微变,看向沈墨的方向,点了点头。
沈墨知道,他等待的另一个契机,来了。
他推开隔壁的门,缓步走入审讯室,目光平静地看向柳文渊。
“柳先生,”沈墨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们刚刚查到,那位‘疤爷’,或者说‘西山客’……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京城。而且,我们的人发现,他与京中某位姓严的宦官外宅管家,有过秘密往来。”
“严”姓宦官!
当这个姓氏从沈墨口中吐出时,柳文渊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掩饰的惊惧!
“锚公”的影子,终于在这一刻,与京城某个权倾朝野的宦官联系在了一起!
柳文渊的心理防线,在这一连串的打击和最后这致命一击下,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良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带着绝望的苦笑。
“你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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