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集团大食堂，周五中午十二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魂牵梦绕的霸道香气——那是只有在周五“硬菜日”才会出现的红烧肉的味道。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色泽红亮，足以击穿任何碳基生物的心理防线。
打饭窗口前，排起了长龙。
在队伍的末尾，三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和谐。
并没有什么特工接头的暗号，也不需要眼神交流。那种“被生活摧残过”的独特气质，让他们在人群中瞬间认出了彼此是同行。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
那是曾经代号“千面郎君”、靠美色渗透欧洲上流社会的男公关间谍——杰克。
此刻，他穿着一双沾满泥巴的绿色胶鞋，指甲缝里全是洗不掉的黑土，原本喷着古龙水的身上，现在散发着一股浓郁且刺鼻的大葱味。那是他在红星农场拔了一上午葱留下的“勋章”。
排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那是曾经代号“魅影”、让无数富商尽折腰的艳谍——丽莎。
此刻，她围着一条沾满鱼鳞和血水的防水皮围裙，原本用来拿香槟的手，现在握着一个不锈钢饭盆。她的眼神空洞中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杀气，那是杀了一上午草鱼练出来的。
排在最后的，是刚入职还没两小时的新人——毒蝎。
她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踩缝纫机踩的），十根手指上缠满了防磨胶布。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生活。
“阿姨！手别抖！千万别抖！”
轮到杰克打饭了，他死死盯着食堂阿姨手里那把正在帕金森般颤抖的勺子，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再给我浇一勺肉汤！就一勺！下午还得拔一万根葱呢，没油水我腰受不了啊！”
阿姨被这帅哥凄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手一稳，一勺满满的肉汤浇在了米饭上。杰克感动得差点当场行吻手礼。
轮到丽莎了。
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晶莹剔透、颤巍巍的五花肉。旁边一个技术部的程序员正想伸勺子去抢。
“刷！”
一道寒光闪过。
丽莎手里并没有刀，但她的眼神比刀还快。她熟练地用筷子一挑、一刺，那块红烧肉瞬间落入了她的碗里。
“懂不懂规矩？”丽莎冷冷地瞥了那个程序员一眼，身上散发出的鱼腥味和杀气混合在一起，“这块肉，归杀鱼的。”
程序员吓得缩回了手，感觉自己刚才差点被“去鳞开膛”。
……
打完饭，三人没有去坐拥挤的餐桌。
出于某种刻在骨子里的职业习惯（或者是劳动人民的本能），他们端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饭盆，极有默契地走到了食堂门口的台阶上。
然后，齐刷刷地——蹲下。
这种“亚洲蹲”姿势，能最大程度地放松腰椎，还能随时观察周围环境，进可攻退可守，简直是特工与民工的完美结合。
阳光洒在身上，三人大口刨着饭，腮帮子鼓鼓的。
“我在想……”
毒蝎咽下一口红烧肉，看着自己还在微微抖动的腿，“如果我把踩缝纫机的那种爆发力用在暗杀上，配合腿法，是不是能开发出一套‘夺命剪刀脚’？”
杰克嘴里嚼着大蒜（为了配红烧肉），含糊不清地打断了她：“别想了。那些都过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医保卡，在阳光下晃了晃，眼神中充满了神圣的光芒：“我在伯纳德家族干了十年，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灭口。他们连五险一金都不给交，受伤了还得自己买创可贴。”
杰克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虔诚：“但昨天，苏总让财务把医保卡发给我了。她说，只要我在红星农场种一天葱，集团就管我生老病死。”
丽莎也停下了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以前穿高定晚礼服是为了勾引男人，出卖色相，那种日子我过够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围裙，又看了看碗里的红烧肉，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妩媚，只有踏实。
“现在穿皮围裙是为了养活自己。每一分钱都是我杀鱼赚来的，干干净净。”
丽莎夹起那块抢来的五花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真香。”
毒蝎看着这两位前辈，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了。
是啊，当杀手有什么好？今天睡五星级酒店，明天可能就睡尸袋。
而在红星集团，只要努力踩缝纫机，就有红烧肉吃，有社保卡拿，还有一群虽然土味但讲义气的朋友。
这就是传说中的……归属感吗？
“来。”
杰克举起了手里的不锈钢饭盆。
丽莎和毒蝎也举起了饭盆。
三个饭盆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比任何高脚杯的碰撞声都要悦耳。
“敬红烧肉。”杰克说。
“敬五险一金。”丽莎说。
“敬……踩不坏的缝纫机。”毒蝎说。
三人相视一笑，低头继续干饭。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干饭更重要。
远处，二楼的落地窗前。
陈峰看着楼下蹲在台阶上的三个“顶级劳动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适应得不错。”陈峰喝了一口茶，转头看向正趴在桌子上研究那份全英文合同的苏糖。
苏糖正把合同折成纸飞机，一脸苦恼：“老公，这上面画的蚯蚓我真的看不懂啊。能不能让那三个特工帮我看？”
“他们是体力劳动者，你是脑力劳动者（未来的），分工不同。”
陈峰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宠溺：“人才储备已经够了，后方稳固。接下来，该解决你的学历问题了。”
苏糖手里的纸飞机停在了半空，右眼皮猛地跳了两下。
“学……学历？你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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