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晨雾比往日更浓些,乳白的雾气裹着关外的寒风,漫过关楼的城砖,缠上将士们的甲胄,凝出一层薄薄的冷霜。天还未亮透,关内的街巷便已响起细碎的动静,不是行军的号角,也不是操练的呐喊,而是百姓们轻手轻脚开门、收拾东西的声响,细碎却真切,在晨雾中晕开一片温暖的烟火气。
今日是景王萧璟率领北境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三日前便已传遍整个雁门关,也传到了关外那些刚刚安定下来的村落里。百姓们记着大军击退漠北铁骑的恩情,念着萧璟与白卿瑶驻守期间的体恤与庇护,自发凑了心思,要为将士们送一程,送这份守护北境的恩情,送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军营内早已整装待发,玄色的军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旗下的将士们身着整齐的甲胄,腰间佩剑寒光凛冽,胯下战马不时打着响鼻,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却不见半分慌乱。萧璟一身玄色锦甲,甲片在微弱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悬挂着先帝御赐的七星剑,剑穗上的白玉吊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他眉眼间的冷峻,多了几分即将归京的从容。他站在军营门口,目光扫过列队整齐的将士们,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穿透晨雾的穿透力:“此次北境大捷,班师回朝,是陛下的信任,是将士们的血汗,更是北境百姓的期许。归程途中,务必严守军纪,不得扰民,不得懈怠,今日我们带着荣耀离去,他日若北境有需,便要带着赤诚归来!”
“遵景王令!”将士们齐声应答,声音震彻云霄,驱散了晨雾中的寒意,也惊动了街巷里的百姓,不少人家的门窗又悄悄推开了些,露出一双双带着不舍与感激的眼睛。
白卿瑶身着素色骑装,外罩一件淡青色披风,披风的领口绣着细碎的云纹,随风轻摆间,衬得她身姿纤细却挺拔。她手中牵着一匹雪白色的战马,马鬃梳理得整齐顺滑,额间系着一枚小巧的玉饰,与她腕间的玉镯相映成趣。她走到萧璟身侧,目光掠过军营内的将士,又望向街巷深处,轻声道:“百姓们都在等着送我们一程,这份心意,我们不能辜负。”
萧璟转头看向她,眼中的冷峻柔和了几分,抬手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披风边角,声音温柔:“自然不会辜负。北境百姓淳朴热忱,我们守的是家国,护的是他们,这份情谊,该记在心里,刻在骨上。”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再多言语,默契地翻身上马。萧璟的战马是一匹通体乌黑的千里良驹,与白卿瑶的白马并立,一黑一白,相映成趣,恰如他们并肩守护北境时的模样,一个铁血坚毅,一个通透聪慧,彼此扶持,缺一不可。
“启程!”萧璟抬手一挥,腰间的七星剑微微出鞘,寒光一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他的指令,先锋将士率先策马前行,玄色的军旗在队伍最前方引路,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霜花,晨雾被马蹄卷起的尘烟渐渐吹散,露出街巷两侧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他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裳,有的老人拄着拐杖,有的妇人抱着孩子,有的年轻人提着包裹,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神情——不舍与感激,眼中闪烁着真切的泪光,却没有一人哭闹,只是静静站在街巷两侧,目光紧紧追随着队伍的方向。
大军缓缓驶入街巷,百姓们渐渐上前了些,有人手中捧着晒干的草药,草药被细心地捆成一束束,带着淡淡的药香,是他们平日里舍不得用,特意留着送给将士们的,以备归程途中有伤病之需;有人手中捧着陶罐,罐子里装着珍藏的奶酒,那是北境百姓最珍贵的饮品,此刻却毫不犹豫地递向将士们,用带着北境口音的中原话说道:“将士们,喝口奶酒暖暖身子,路上平安!”;还有些孩童,手中拿着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有木雕的小马,有编织的草绳,踮着脚尖,努力想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骑在马上的将士,眼中满是崇拜与不舍。
“多谢乡亲们,不必多礼,将士们有粮草药材,这些心意我们心领了!”萧璟坐在马上,微微俯身,对着百姓们拱手行礼,声音温和,带着真切的感激。他知道,北境百姓生活不易,这些草药、奶酒,都是他们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这份心意比任何珍宝都要贵重。
白卿瑶也跟着俯身行礼,目光扫过百姓们脸上的神情,心中一阵温热。她驻守北境三月,见过百姓们流离失所的狼狈,见过他们面对战乱时的恐惧,如今看到他们眼中的安稳与感激,便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她轻声对着百姓们说道:“乡亲们,我们此去回朝,心中始终记挂着北境,记挂着大家。安靖城的筑城之事,我们已禀明陛下,不日便会有工匠与粮草抵达,日后大家便能有家可居,有田可种,再也不用怕战乱侵扰。”
百姓们听到这话,眼中瞬间泛起更亮的光芒,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多谢景王殿下,多谢白姑娘!若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死在漠北人的刀下了,哪还有今日的安稳日子!安靖城建成之日,我们一定为你们立长生牌,日日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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