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模型后向锦追上拦住小朋友，这次他气定神闲，状似无意把模型掏出扇了扇风：“哎，好热啊……”
小孩看了看模型，又看看向锦，面色露出一丝纠结。
向锦悠悠道：“小朋友，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啊？或者好玩的地方、表现很突出的人。跟哥哥说，这个奥特曼就是你的了！”
在路人眼里，向锦可谓满脸阴险，就差背后长出个狼尾巴。
“你非要我说也不是不行，不过……有别的玩具不？”
小孩终于开口。
别的模型？
有借运在，要什么模型不能弄出来？
向锦果断答应，接着小孩充满期待地说，“我要哪吒玩具！经过莲藕塑身的哪吒！”
“可以，但你要先回答哥哥。”
“事，地方，人。呃……”小孩把向锦拉到墙边，让他俯下身子，凑近耳朵道，神秘兮兮。
“我今天看到刘方在小琴桌洞塞情书了。他没写名字，别人问就不承认，简直怂得一批！”
向锦：“……”
“地方的话，我家附近有个小仓库，在里面捉迷藏特别好玩。”
“人的话……哪吒吧？”
他又提到哪吒，眼睛里满是希冀。
向锦知道，他肯定要开始说哪吒有多帅有多强了，正打算打断，却见小孩微微皱眉。
往来行人如同看不见二人，按照他们的生活轨迹继续运行。
小吃摊长龙排起，滋滋作响的煎炸声混合熙攘交谈声一时间让向锦以为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我很羡慕他。”
小孩出声了。
这一瞬间，煎炸声陡然熄灭，包括若有似无的远方鸣笛一同化作无数窥探的眼，聚焦在并不起眼的、墙根处交谈的二人身上。
向锦自然察觉到这些NPC状态的改变，与此同时小孩说出下一句话：“你要问突出的人，那肯定是他，毕竟他可是……”
空气里油画色块陡然扭曲，把小孩声音掐得断断续续。
“莲……塑身，我……”
他的嘴，一开一合。
“也想变成莲藕，然后——”
“开花！”
死寂。
如同睡梦深处深渊之下的死寂。风声都不会存在。
小孩的身体猛然剧烈鼓胀起来，他的五官因此产生偏移，那外突到接近太阳穴位置的眼依旧死死看着向锦，含糊尖细的碎声挤出，“给我玩具……我……回答……”
咕噜……咕噜。
噗嗤——！！！
血红色颜料霎时把墙与地炸满，同时模糊了向锦视野。
在小孩爆炸的前两秒他已经作出反应，朝身后疾跑而去！
那些锁定二人的视线在小孩爆炸后悉数隐没，这条街道依旧繁华，无数行人淡漠踩过地上一滩滩暗沉颜料，红脚印铺上每一块地砖。
跑！
……跑？
因把不太规则的模型攥太紧，向锦右手微微发疼，瞳孔止不住颤动。
NPC，存在自毁程序。
看起来是说出某些不该说的话时就会触发，而目前他无法想出如何阻止这个过程。
可他说了些什么？
想要哪吒模型？
不，这个时候其他NPC还没有注意他们。
“羡慕，哪吒？”
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接近后，向锦站定在一棵树下，扶着树微微喘气。
羡慕哪吒，羡慕他由莲藕塑身，希望自己也可以变成莲藕。
然后，开花。
开什么花？毋庸置疑，莲花。
按最开始的设想，这一切都跟“画”有关，这是否代表渭文存在一幅真实的“画”——以人为莲藕的画？
想起不久前通讯里庭越所说自己已被三只鬼盯上的事，向锦内心惴惴不安感愈重。
问题其实，不在于被鬼盯上。
而是，鬼从头到尾没有出手。
包括刚才，被其他人目光锁定时他以为自己已经触及到鬼的杀戮规则，都已经唤出借运准备跑路了，可那却仅仅针对NPC。
不杀活人，只是杀一些虚幻的颜料拟作的人……画又怎么可能持续增强力量，不断渗透呢？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偏偏那种感觉只隐隐附着表面，并不完全显露。
“算了……去找莲花池。”
向锦抛却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决定接下来问问题要谨慎一些。
不能逮着某一个人问，不能问太深入。每个人都稍加打听，或许就不会那么容易触发NPC的死路。
虽然不知道NPC爆炸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但从目前看来，这不是一件好事。
向锦想清楚后立即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不久后，他确定了要去的地方。
—
画外。
一中附近有个棋牌室，这附近居民常来光顾。
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坐了六个人。
靛蓝石块摆在居中的牌桌上，淡淡灵异力笼罩这片区域，让大部分灵异探测无法渗透而来。
“楚南玉他们已经进画一小时了。”
有人打破沉默。
说话者是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女人，她一手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则紧紧贴着耳朵。“一中内，没有听到异常。”
“路调查员，画里一中也没问题么？”
对面沙发坐着个穿休闲T恤的男人，看着约摸四五十岁，目露担忧。
他是渭文警方特殊行动部组长，与海城齐远安一样经过层层筛选才能以普通人身份出现在这里。
路鸠没有立即回答，凝神倾听着某种声音，不久后点了点头。
“……楚南玉说，画里一中一切正常，与资料显示一致。现在那里是白日，空无一人。”
到夜晚时自不必多说，届时人蠖将开始爬行制造污染，同时自杀者意识投入。
路鸠与楚南玉二人一直是同时参与某任务，因为他们的序列有极强互补性，可以实现一加一大于二。
一人在异空间或危险境地探索，一人远程通过序列越过灵异阻隔来沟通评估，实现最大限度地快速获取信息。
旁边另一便衣警察询问，“一切正常，也就是说……”
“对。不对劲，自杀鬼是人造鬼，自我意识并不强。自杀空间迟迟无人自杀成功，鬼的本性会驱使它暴走。”
就像当时南临那只「商贩」。
商贩已经足够聪明，可白昼里摊贩提供过多信息给序列者时它很快就进入暴走状态，加强了黑暗里的杀戮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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