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月再次躬身:“陛下体恤下情,臣等感佩。”
“行了,别拍马屁了。”皇帝削好苹果,咬了一口,含糊道,“奶茶呢?不是说给朕带压惊的吗?”
苏小柔连忙上前,奉上保温壶。
皇帝倒了一杯,尝了一口,眯起眼:“嗯,甜度刚好,花香清雅,不错。比御厨熬的那些苦药汤子好喝多了。以后朕受了惊,就喝这个。”
一场足以掀翻屋顶的“谋反”危机,就在皇帝近乎儿戏的“偷梁换柱”和林晓月团队看似荒谬的应对中,烟消云散。
消息被严格控制,只在最高层极小的圈子里流传。情报总署长官得到的新命令是“一场误会,加强管理”,虽然满心疑窦,但不敢多问。驿路监听处被“口头告诫”的七个人一头雾水地恢复了工作。北境领主那边,大概只会收到一份“公文错投,纯属误会”的官方解释。
而亚瑟和“灰隼”,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几天后,等来的不是林晓月下狱、皇帝震怒的消息,而是宫廷内部一则轻描淡写的通报,以及皇帝在某个场合“随口”对“某些人做事毛躁,公文都能弄错”的批评,还有对“委员会工作细致,连基层建议都如此用心”的表扬。
他们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钢板上,然后反弹回来,只听到了自己愚蠢的回响。
“怎么会这样?!”“灰隼”脸色惨白,百思不得其解。那封信是他亲眼看着“千面”完成的,绝无问题!皇帝怎么会认为是“误会”?还表扬?
亚瑟则脸色铁青,砸碎了书房里又一个花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闷和恐慌。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父皇的态度暧昧不明,林晓月安然无恙,甚至……似乎更得圣心了?
难道……父皇从一开始,就没信?还是说,那女人真的有鬼神莫测的手段,连这种铁证都能化解?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奶茶店里,林晓月听着叶辰关于亚瑟那边“异常安静”和“灰隼秘密会见神秘人”的汇报,慢慢喝着已经凉掉的奶茶。
“这次,多亏了陛下。”陆云舟推了推眼镜,心有余悸,“也亏得陛下……不拘一格。”
“他不止是在帮我。”林晓月放下杯子,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是在敲打某些人,也是在……告诉我,有些线,他准我踩;有些事,他替我扛。但前提是,我得值得他扛。”
她想起皇帝最后那句话“下次朕总不能次次给你改作业”。
“叶辰,”她转过身,眼神锐利,“集中力量,查那个‘千面’,还有和‘灰隼’接触的神秘人。‘影鸦’的尾巴,这次一定要抓住。”
“是。”叶辰眼中寒光一闪。
“另外,”林晓月看向陆云舟,“以委员会名义,正式发布《关于优化基层工作流程、保障工作人员基本权益的若干意见(试行)》,把‘咸鱼宣言’里那些能见光的东西,细化一下,发出去。算是……回应陛下的‘表扬’。”
“明白。”陆云舟点头,“这也是凝聚人心、巩固基础的好机会。”
一场风波,看似平静落幕。
但水下的暗流,因为这次失败的致命攻击,只会变得更加湍急、更加危险。
林晓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寒意涌入。
她看着皇宫方向那片璀璨却冰冷的灯火,轻轻吐出一口气。
班长不好当。
尤其是当你的“刺头同学”,已经开始不满足于撕作业本,而是想直接把你从教室里扔出去的时候。
但至少,这次“班主任”站在了她这边。
还顺手,把扔过来的砖头,变成了奖状。
这感觉……还不坏。
虽然,前路依然漫长,且布满荆棘。
咸鱼叹了口气,关上了窗。
该准备“作业”了。
毕竟,下次“考试”,可能很快就会来。
(第一百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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