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事胶着,烽火连天。京城虽远隔千里,却也笼罩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朝堂之上,关于战局、粮草、兵员的争论日夜不休。后宫之中,也为前线将士祈福诵经,气氛凝重。
陆清欢更是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药膳坊的运转中。她几乎不眠不休,亲自验看每一批药材,优化每一道工序,恨不得将一份药材掰成两半用。工坊的灯火彻夜不熄,浓郁的药香弥漫在夜空下,仿佛是她无声的呐喊和支撑。
慕容瑾“小恙”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日夜难安。她只能通过福安和周长史,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北疆的消息,每一次驿马铃响,都让她心惊肉跳。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有的担忧和牵挂,都倾注到那一包包、一罐罐即将运往前线的药剂之中。
这日深夜,陆清欢刚核对完一批紧急发运的“金疮生肌散”,累得几乎虚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首奔皇宫方向而去!紧接着,宫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是八百里加急军报!陆清欢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是捷报?还是……噩耗?
她冲出工坊,只见夜色中,一骑背插赤旗的信使,风尘仆仆地冲过街道,首奔宫门,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陆清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顾一切地向皇宫方向跑去。宫门紧闭,她只能焦急地守在宫外,与无数被惊动的官员百姓一起,等待着命运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宫门内一片死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宫门才缓缓打开。一名太监手持圣旨,尖声宣唱:“北疆大捷!瑾亲王殿下率军奇袭北狄王庭,大破敌军,斩首万余,北狄可汗败走漠北!陛下有旨,犒赏三军,百官朝贺——!”
“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外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百姓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大捷!瑾亲王赢了!他没事!他还立下了不世之功!
陆清欢僵首地站在原地,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是喜悦,是后怕,是巨大的 relief!他赢了!他平安无事!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她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扶着墙壁,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然而,没等众人从狂喜中回过神来,那宣旨的太监却语气一转,带着一丝沉痛:“然……瑾亲王殿下于奇袭途中,为诱敌深入,亲率孤军断后,身陷重围,虽最终突围,却……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己由亲卫护送,正在返京途中……”
话音未落,欢呼声戛然而止!如同冰水浇头,全场瞬间死寂!
陆清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怎么会这样?!刚才的狂喜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王爷!” “殿下!” 人群中爆发出惊惶的哭喊声。
皇帝闻讯,立刻下令派出最好的太医,携宫中珍稀药材,火速前往接应!京城戒严,全城搜寻名医!务必要救回瑾亲王!
陆清欢浑浑噩噩地被人群推搡着,耳边是各种混乱的哭喊和议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药膳坊的,脑子里全是“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这八个字在疯狂回荡。
他赢了江山,却可能输掉性命?怎么会这样?!
“姑娘!姑娘!” 福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脸色惨白,声音发颤,“王爷他……”
“他伤在哪里?重不重?太医怎么说?”陆清欢猛地抓住福安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福安红着眼圈摇头:“具体的……还不清楚,只说伤势极重,危在旦夕……陛下己派了院判大人亲自去了……”
危在旦夕……陆清欢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药!我的药!”她猛地转身,冲进库房,发疯似的翻找着那些她视若珍宝的、用高浓度灵泉和空间最优药材秘制的保命丹丸和极品伤药。这些都是她以防万一,为自己和慕容瑾准备的最后底牌,从未示人。
“备车!不,备马!最快的马!”她将几个小玉瓶死死攥在手心,对福安吼道。
“姑娘!您不能去!路途遥远,兵荒马乱……”福安急忙劝阻。
“我必须去!”陆清欢眼神血红,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只有我的药能救他!福安,帮我!求你了!”她知道,宫中的太医医术再高,没有灵泉,也未必能救回重伤垂危的慕容瑾!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福安看着她决绝的眼神,一咬牙:“好!奴才拼了这条命,也送姑娘出城!王爷的贴身侍卫副统领萧放正在京中处理军务后事,奴才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数名乔装打扮、气息精悍的骑士护卫下,冲出了京城北门,朝着北疆方向,疾驰而去!马车里,陆清欢紧紧抱着药箱,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慕容瑾,撑住!一定要撑住!等我!我带着救命的药来了!你说过要看着我走下去的,你不准食言!
千里急讯,带来的不是荣归,而是生离死别的恐慌。陆清欢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权势地位,什么宫中规矩,统统被她抛在脑后。她只有一个念头——去救他!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她也要闯过去!
马车颠簸,扬起滚滚尘土。陆清欢的心,也随着这颠簸,飞向了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身边。这一次,她不再是等待庇护的藤蔓,她要成为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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