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基地,最高等级的重症监护静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混合着灵石能量被激发时特有的、类似臭氧般的清新气息。陈锋静静地躺在特制的、能够最大程度契合人体磁场与能量场的玉髓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但胸膛的起伏已经脱离了最初那种濒死的节律,变得规律而深沉。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和感应贴片,连接着数十台精密仪器,实时监控着他身体最细微的变化。柳青璇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守在一旁,每隔一段时间就调整一次用药和针灸方案。无法和张承影也轮班守在门外,虽然帮不上大忙,但谁也不愿离开。
秦斌、赵主任、墨渊先生、林飞月道长等人,则集中在隔壁的分析室,神色凝重地观看着大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脱离了最危险期。”柳青璇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问题不在这里,在他的丹田和识海。”
大屏幕上,调出了一幅复杂的三维能量成像图。那是用基地最先进的灵能扫描仪,结合柳青璇的“内视”诊断,构建出的陈锋丹田模型。
图像中心,是那盏奇异的“薪火金丹”。只是此刻,这金丹的模样让人触目惊心。原本应该浑然一体的、灯焰形态的金丹,此刻布满了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纹,最深处的一道裂痕几乎贯穿了半个灯身。金丹的光芒极其黯淡,五彩之色几乎褪尽,只剩下中心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靛金色火苗,在缓缓摇曳。金丹周围,原本应该充盈有序的真元循环网络,此刻也萎缩、紊乱,多处节点黯淡无光。
“金丹破损程度超过百分之六十,核心灯焰仅存三成亮度,真元循环近乎停滞。”墨渊先生眉头紧锁,指着图像上那些黯淡的节点,“这是修为根基严重受损的迹象,甚至可能……金丹有彻底碎裂、修为跌落的危险。更麻烦的是,他使用了‘燃魂针’,燃烧了部分生命本源和灵魂潜力,这种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会严重影响未来的道途,甚至折损寿元。”
分析室里一片沉默。陈锋是“薪火”传承的核心,更是如今应对危局的关键人物,他若就此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就没有修复的可能吗?”秦斌沉声问道。
柳青璇沉默了几秒,放大了图像中金丹周围的几个特殊区域:“常规来说,金丹破损至此,若无逆天机缘,几乎注定道途断绝。但是……陈锋的情况,有些特殊。”
她指着金丹底座,那些新沉淀下来的、模湖的山川百姓虚影:“这些是他在金陵地宫,净化三千军魂、承载万民愿力时,融入金丹的‘守护烙印’。它们并非外来杂质,反而与他的金丹本源,尤其是与始皇‘统御’意志产生了某种奇异的融合,成为了金丹‘底座’的一部分。看这里——”
她又指向金丹表面几道较深的裂痕内部:“这些裂痕中,残留着非常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澹金色和土黄色光点。根据能量频谱分析,澹金色是始皇‘统御’烙印在最后关头被激发、保护他时留下的力量余晖。而土黄色,应该就是蒙恬将军接引而来的那一丝‘后土之气’。它们在裂痕中,并未散逸,反而像……像一种特殊的‘粘合剂’或‘修补材料’,在极其缓慢地弥合着裂痕,并试图与金丹底座的那些‘守护烙印’连接。”
“你的意思是?”赵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我的意思是,”柳青璇深吸一口气,“陈锋的金丹,虽然破损严重,但并未‘死透’。它的核心——那点薪火灯焰还在燃烧。而且,构成这颗金丹的‘材料’,因为这次事件,发生了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变化。它不再是一颗纯粹的道家金丹,更像是一颗……以‘薪火’为种,以‘守护愿力’和‘军魂记忆’为土,以‘始皇统御’和‘后土之气’为骨架,强行重铸的……‘薪火道基’!”
薪火道基?这个全新的概念让众人一愣。
“可以这么理解,”林飞月道长若有所思地接口,“寻常金丹,是修士将自身精气神、对天道的感悟、以及吸纳的天地灵能,高度凝练压缩而成,是‘小我’的结晶。而陈锋这颗……在即将崩溃之际,强行融入了大量不属于他个人,但却与他‘守护’之道高度共鸣的外在‘集体意志’与‘古老力量’,形成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沉重,但也可能……潜力更大的根基。就像普通的房屋地基,和承载了历史丰碑、万民祈愿的庙宇地基的区别。”
“那这到底是好是坏?”张承影忍不住在门外问道。
“福祸难料。”墨渊先生缓缓道,“好处是,这道基一旦稳固,其潜力、与这片土地的共鸣、以及对负面力量的抗性,可能远超寻常金丹。但坏处是,它太‘重’了,以陈锋目前的神魂强度和修为,驾驭起来极其困难,如同孩童舞大锤,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而且,如何修复、稳固、提升这道基,我们没有任何前例可循,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摸索,风险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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