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的炼器工坊里传来一声怪叫，把我正在批阅玉简的思绪都打断了。
“见鬼了！这玩意儿比给蚊子做鞋子还难！”
我无奈地摇摇头，不用看都知道，韩齐这会儿肯定顶着一对黑眼圈，头发炸得像被雷劈过，要求能量波动要小，结构要简单，还得能自己蹭北冥那点稀薄灵气来维持运转，确实是为难他了。
“韩师兄，”门外传来年轻弟子怯怯的声音，“苏师姐派人送来的灵植本源清单。”
“放那儿！”韩齐吼得震天响，我几乎能想象他正恶狠狠地对着一块玉片注入灵力的样子。
另一边，苏婉正对着库房管事老马发愁，我刚用神识扫过，就听见老马那套说辞：
“苏总管，不是我不配合，您要的这些枯木逢春藤、星星苔的种子，库房里是有，可这都是压箱底的玩意儿了，年份久远，能不能活真不好说啊，这要是浪费了……”
苏婉深吸一口气，我在主殿都能感受到她那强压下的无奈，她尽量温和地说：“马管事，盟主交代了不怕种子弱就怕它没韧性，您就当我们是拿去做极限环境测试了。”
老马将信将疑地去翻找那些积满灰尘的角落时，我忍不住轻笑，她倒是学会拿我的话去堵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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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那边更是热闹。
他把北冥边境地图往桌上一拍，对着几个最能折腾的手下嚷嚷：“都给老子动动脑子！怎么把这堆小玩意儿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去，还得放在指定钉子户旁边！”
“王头儿，这钉子户是啥？”一个瘦猴似的弟子挠头。
“就是北冥那些死都不肯熄灭的彩色光点！盟主说了，它们能在寂灭教眼皮底下挺这么久，个个都是硬骨头，不是钉子户是啥？”
我听着这解释，差点被茶水呛到，这王焱倒是会活学活用。
“要不绑在雪隼腿上？”
“北冥的雪隼都快死绝了！剩下的估计也是寂灭教的眼线！”
“那混在边境贸易的冰晶矿石里？”
“你当寂灭教看守是傻子？出入都要用那劳什子寂灭尘扫描的！”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我都替王焱头疼。
就在这时，阿月怯生生地端着一盘灵果进来，王焱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阿月妹子来得正好！快，用你的风语问问，北冥那边有没有什么内部流通渠道？比如地鼠打洞？寒流带货？”
阿月被问得有点懵，但还是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过了一会儿，她不太确定地说：“风说北冥深处，有些很小的，很胆小的气旋，它们不喜欢寂灭的味道，有时候会偷偷把不喜欢的东西卷走，丢到很远的地方，但它们很怕生，稍微有点不对就跑了。”
“气旋快递？”瘦猴弟子表情古怪。
“总比绑雪隼腿强！”王焱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想办法勾引，不，吸引那些气旋来帮我们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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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苏婉汇报这些进展，我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韩齐在工坊发疯，王焱在研究气旋物流，苏婉在跟库房老马斗智斗勇，这园丁计划开局真是够热闹的。
“盟主，”苏婉无奈道，“韩师兄那边进度缓慢，王师兄的快递方案听起来也不太靠谱，我们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工坊里隐约冒出的青烟，忽然笑了，想起当年自己用卖清洁符的日子，那些笨办法反而最实在。
“不急，告诉韩齐别追求完美，先弄出个能用的乞丐版，告诉王焱和气旋打交道客气点，我们可以先付点运费，比如送点纯净的灵气团过去试试？”
谢知行不知何时溜达过来，手里拿着天机阁最新推算的坐标，闻言轻笑：“林老板这是要开展跨域快递业务了？还支持灵气支付？”
“没办法，”我摊手，“创业初期，条件艰苦，只能灵活应变，说不定以后寂灭教会发现，他们老家不仅长了杂草，还通了快递，支持货到付款。”
想象一下寂灭教主某天发现自家地盘出现了送货单，那画面让我心情大好。
苏婉憋着笑下去了，谢知行将坐标玉简递给我，语气带着调侃：“看来，咱们这位秩序之主，不仅擅长制定规则，对如何在规则边缘巧妙运作，也很有心得。”
我接过玉简，挑眉看他：“谢少阁主，别忘了你的天使投资可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边缘操作。”
他低笑：“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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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乞丐版共鸣符和几包被苏婉形容为命很硬的种子终于准备好了，王焱带着人在北冥边境找了处风力紊乱的山谷，开始尝试勾引那些胆小气旋。
他们按我的吩咐，没有强行捕捉，只是将几个蕴含精纯灵气的小光团和一枚共鸣符放在显眼处，然后躲得远远的。
起初毫无动静，就在王焱快要放弃时，一股微弱的小旋风小心翼翼地盘旋而至，它绕着灵气光团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危险后，猛地一卷，将光团和下面的共鸣符一起卷走，“嗖”地消失在灰暗的天际。
“成功了？！”瘦猴弟子差点跳起来。
王焱死死盯着听风仪，过了好一会儿，代表那枚共鸣符的微弱光点，果然在其中一个钉子户附近亮了起来，虽然信号断断续续，但确实连上了！
“他娘的！”王焱狠狠一挥拳，“这气旋快递，还真能到货！”
消息传回来时，我看着听风仪上那个虽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新光点，嘴角忍不住上扬。
很好，我这园丁的第一颗种子，总算借着风的力量，悄悄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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