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肃州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土司府内的青砖黛瓦在雾色里若隐若现,唯有会客室的窗棂透出暖黄的烛光,像是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会客室的布置相较于宴会厅少了几分奢华,多了几分庄重 —— 正中央的红木圆桌由整块缅甸红木打造,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出周围八把梨花木椅的轮廓;桌案上摆放着一套景德镇产的青瓷茶具,茶罐里装着从江南运来的碧螺春,旁边的白瓷碟中盛着松子、杏仁等精致点心,每一颗都挑选得大小均匀;墙壁上悬挂着两幅水墨山水画,画中山河壮阔,笔法苍劲,据说是前朝名家的手笔,为房间增添了几分文雅气息。
马彪身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袍面上用银线绣着暗纹云纹,领口和袖口处镶着一圈白色狐毛,既保暖又显华贵。他坐在圆桌主位上,手中捧着一个黄铜暖手炉,炉身雕刻着 “福禄寿喜” 四字纹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炉壁。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期待 —— 昨日晚宴上张圣龄展现出的见识让他心动,但作为肃州的 “土皇帝”,他必须在合作中掌握主动权,绝不能让一个外来人主导肃州的未来。
李虎和王财分别坐在马彪两侧。李虎依旧是一身玄色武官服饰,腰间挎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刀鞘上的鎏金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姿挺拔,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锐利如鹰,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显然是在防备任何可能的意外。王财则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檀香木折扇,扇面上题着 “宁静致远” 四字,他时不时轻摇折扇,看似悠闲,实则目光如炬,紧盯着门口,显然也在等待张圣龄的到来。
辰时三刻,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房间,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圣龄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会客室门口,他依旧穿着昨日的黑色西装,只是将领带换成了更为低调的灰色,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整体显得沉稳干练,与肃州本地官员的传统服饰形成鲜明对比,却又丝毫不显突兀。
“马土司,李统领,王大人,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张圣龄快步走进会客室,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语气谦逊却不失从容。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 —— 马彪的审视、李虎的警惕、王财的探究,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马彪放下暖手炉,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抬手说道:“张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倒是让你特意赶过来,辛苦你了。”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那是圆桌旁唯一一把铺着红色锦缎坐垫的椅子,显然是特意为张圣龄准备的,“坐在这里,咱们也好方便交谈。”
张圣龄道谢后坐下,刚一落座,一名身着青色短褂的仆人便快步上前,手中端着一个银质托盘,托盘上放着青瓷茶杯。仆人动作轻柔地为张圣龄斟上茶水,热水注入茶杯时,碧绿色的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张圣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带着一丝清甜,让他原本因紧张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张先生,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详细谈谈合作的事情。” 马彪开门见山,没有过多的寒暄,目光直视着张圣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昨日晚宴上,你提到了军事训练、武器采购和资源开发这几个方面,思路倒是清晰,但空有思路不够,还需要具体的计划支撑。不知你今日是否已经想好,该如何推进这些事情?”
张圣龄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语气沉稳地说道:“马土司,关于合作,我确实有一些初步的想法,想和您以及两位大人详细探讨。首先是军事训练方面,昨日我也提到,肃州的民团虽然人数不少,但缺乏系统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性,遇到硬仗很容易溃散。若是想要提升战斗力,必须从基础抓起,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建议,先从现有的民团中选拔 100 人,由我亲自负责训练,打造一支精锐小队作为示范。这支小队不仅要具备强大的战斗力,还要成为整个民团的‘种子’,待他们训练有成后,再让他们担任其他队伍的教官,将训练方法逐步推广到整个民团。这样做既能保证训练效果,避免因大规模训练导致混乱,也能降低风险,让您和李统领随时看到成效。”
话音刚落,李虎立刻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质疑,眼神中满是审视:“张先生,100 人的队伍规模不小,你打算如何训练?是按照西方军队的模式,还是结合我们肃州的实际情况?训练周期需要多久?而且,这些人都是我们民团的老部下,跟着我们多年,早已习惯了现有的训练方式,若是你用的训练方法他们难以接受,或者训练效果不佳,不仅浪费时间和资源,还会影响整个民团的士气,到时候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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