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消散前,她将手中的琵琶断弦弹向苏引商。那弦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缠绕在断笛上,与音藤、流霞弹残骸编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金纹。苏引商突然想起凌素心日记里的话:“混音体并非灾劫,是天地为平衡音能留下的钥匙。”
就在这时,密室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单孤的声音带着贪婪的笑意响起:“果然在这里!苏引商,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苏引商猛地回头,看见单孤拄着一根骨杖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四个裂帛渊死士,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浸满浊羽戾气的骨刀。单孤比风离描述的更显佝偻,脸上布满了与鼎身咒文相似的纹路,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引商时,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有了你的混音能,和声鼎就能彻底转化为万籁烬鼎。”单孤的骨杖在地面一点,密室的石门轰然关闭,“到时候,清商仙骨、浊羽戾气、俗韵烟火,都将成为我的养料!我会成为六界唯一的音主!”
他猛地挥动骨杖,鼎底的漩涡瞬间扩大,无数黑色的音爪从漩涡中伸出,带着刺耳的尖啸抓向苏引商。那些音爪上覆盖着弑音咒,所过之处,石壁纷纷消融,连空气都被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苏引商下意识地举起断笛,苏承韵留下的清商残音、夜离痕绑定的浊羽印记、自身的俗韵之力,在她体内同时爆发。笛音中生出金色的音藤,如游蛇般缠上那些音爪,护音铃则爆发出清越的铃声,将弑音咒的黑气震开。
“不可能!”单孤失声惊呼,“你怎么可能同时掌控三音?!”
音爪与音藤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冲击,密室开始剧烈摇晃,音能管道纷纷爆裂,被吞噬的音能残魂趁机从管道中涌出,加入苏引商的阵营。抱着琵琶的苏承韵虚影再次出现,与无数残魂一起,用音波组成一道光墙,将单孤的音爪挡在外面。
“是鼎在抗拒你!”苏引商看着万籁烬鼎表面不断闪烁的金光,突然明白了,“它不想做魔器,它想变回和声鼎!”
她趁机冲向鼎底的凹槽,将断笛狠狠插进那个刻着“和”字的凹槽里。笛身上的金纹与凹槽产生共鸣,黑色的咒泥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银白色的灵核——那灵核的形状,竟与慕清弦的残琴、夜离痕的旷野弦、她的断笛组合在一起的轮廓一模一样。
“给我住手!”单孤气急败坏地扑过来,骨杖直指苏引商的后心。
苏引商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灵核正在与自己的混音能产生共鸣,万籁烬鼎的嗡鸣越来越响,鼎身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那是和声鼎原本的模样,刻满了象征清浊俗三音共生的图案。
“该走了!”苏引商拔断笛,灵核的光芒顺着笛身涌入她体内,鼎身的弑音咒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她转身冲向密道入口,残魂们组成音墙为她挡住单孤的攻击,苏承韵的虚影在她身后微笑着点头,随后与其他残魂一起,化作光点融入鼎身。
跑出密道时,苏引商才发现断笛上的黑色印记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的纹痕,从笛孔一直延伸到笛尾,与护音铃的花纹遥相呼应。风离和慕清弦正焦急地等在弃音阁门口,看到她平安出来,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成功了?”风离接过她递来的断笛,指尖触到那道金纹时,旷野弦的共鸣让他浑身一震,“这是……和声鼎的灵核印记?”
慕清弦的目光落在鼎身的方向,那里的暗紫色戾气正在减弱,隐约透出金色的光芒。他看向苏引商,发现她眼底的迷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还没有。”苏引商握紧断笛,护音铃的震颤变得沉稳而有力,“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祭音台的方向,万籁烬鼎的嗡鸣变成了低沉的龙吟,仿佛沉睡的神器正在苏醒。苏引商知道,明天的万音大会,将是决定六界命运的战场——不是清商对浊羽的厮杀,不是仙门对魔族的围剿,而是和声鼎的救赎,是三音共生的开始。
她抬头望向夜空,月亮正从云层中露出脸,月光洒在断笛的金纹上,泛着温暖的光芒。孤鸣礁的夜离痕、弃音阁的风离、身边的慕清弦,还有那些牺牲的残魂、逝去的阿蛮、消散的素微夫人……他们的音能都化作了她的力量,藏在笛音里,藏在铃响中,藏在每一次心跳的节奏里。
“走吧。”苏引商对慕清弦和风离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该准备明天的合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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