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位先祖不是扰乱纲常,是想修复被战火损伤的钟体。”族长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只是那时的仙门容不下‘不同’,把她的善意当成了挑衅。”光束移到壁画角落,那里画着位异音族女子用音波修补钟痕,旁边题着行小字:“和鸣之道,错在拒听,不在异声。”
阿音忽然想起苏引商日记里的话:“我第一次在裂帛渊吹笛时,他们也说我是清商的叛徒。”她举起虫蛀竹笛,笛音与阿彩的琴音再次相合,暖金色光流漫过所有仙门弟子的指尖,那些紧握的剑柄渐渐松开,有个年轻弟子甚至学着阿弦的样子,用剑鞘轻轻敲出节拍。
玄砚望着这幕,突然对中年仙官说:“去把库房里的《异音考》取来。”那本被尘封的典籍里,记载着初代阁主与异音族的盟约:“凡定音钟显虹彩,便是六界音能相融之兆。”书页间夹着半块共鸣石,与杂音谷族长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拼出完整的“和”字。
“原来我们守着的,本就是份被遗忘的约定。”玄砚将两块共鸣石合在一起,石缝间渗出暖金色光,顺着定音钟的纹路游走,让钟身上的虹彩更亮了。他转身对仙门弟子们说:“从今日起,百音楼对外开放,异音族子弟可来此学钟律。”
阿彩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她举起竹哨吹了个轻快的调子,哨音里裹着彩色音波,引得定音钟发出回应的鸣响,这次不再是清冷的清商调,而是带着俗韵的活泼、浊羽的厚重,还有异音的甜暖,像支被压抑了百年的歌,终于能放声唱出来。
围观的凡人渐渐散去,却有人悄悄留下——卖糖画的张老汉把刚做好的龙形糖画递给阿彩,糖画在她手里泛出虹彩;忘忧巷的王婶拎着竹篮,里面装着给异音族孩子的桂花糕;连裂帛渊来的几个壮汉,都扛着新采的赤砂,说要给定音钟做个更结实的基座。
阿弦拉着阿彩在钟下转圈,两个孩子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在钟身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阿音靠在虫蛀竹笛上笑,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异音是祸”的传言,就像被风吹散的钟碎片,看似锋利,实则经不住一点暖意的烘烤。
暮色降临时,定音钟再次鸣响,虹彩音波漫过钧天阁的飞檐,漫过忘忧巷的老槐树,漫过杂音谷的音石群。玄砚站在钟下,看着年轻弟子们教异音族孩子识钟律,忽然在《异音考》的空白页写下:“音能的高下,从不在种类,在是否能让听的人心生暖意。”
阿音带着阿弦和阿彩往回走,巷口的风裹着钟鸣的余韵,阿彩的彩色音波与阿弦的琴音缠在一起,在青石板上画出串歪歪扭扭的音符。虫蛀竹笛在阿音腰间轻颤,像在说:你看,日子总能把尖锐磨成圆润,把隔阂唱成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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