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博物馆的禁忌展区藏在地下三层,入口是块被四色音纹锁住的星音玉门。阿砚将清商琴平放于门前,琴身的“引弦”刻痕与玉门的清商纹完美嵌合;阿影则撕下回声叶的一角,叶片化作异音纹贴向玉门右侧;最后,两人同时注入音能——当清商的温润与异音的灵动在门心相撞,玉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像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眼。
展区内弥漫着陈旧的音尘味,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细碎的光斑,那是上古音能残留的印记。正中央的展柜里,一卷泛着暗金色的帛书静静躺着,封面题着《创世音劫录》四个古字,字迹边缘缠绕着既像火焰又像寒冰的纹路,仿佛随时会挣脱纸面。
“需要四音共鸣才能开封。”阿影的指尖在展柜玻璃上划过,玻璃映出他眼底的凝重,“可俗韵和浊羽的传人……”
“他们在。”阿砚突然指向展柜角落,那里放着两尊小小的石像——一尊是裂帛渊的浊羽战鼓石雕,鼓面上刻着夜离痕的名字;另一尊是忘忧巷的馄饨摊石雕,摊主的围裙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俗”字。他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枚裂帛渊送来的浊羽弦穗,一撮忘忧巷和音铺的竹笛灰,“阿商早有准备。”
当清商琴音、异音叶响、浊羽穗颤、俗韵灰动同时汇聚于展柜时,《创世音劫录》的封面突然自动翻开。泛黄的帛书上,流淌着金色的字迹,像活过来的蛇,在纸上蜿蜒游走——
“太初有音,一分为二。和鸣者,聚万音为弦,织就星海;寂灭者,散万音为寂,归于虚无。二者同源同体,相抱如太极,却因‘选择’而相生相克……”
阿影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指着帛书中夹着的“双生图”:图上的和鸣使者与寂灭使者共用一颗心脏,心脏里流淌着同样的音能,可他们的武器却交叉成十字,琴与刃的影子在地上拼出个“劫”字。更惊人的是,寂灭使者的刃身上,刻着单音族极端分子最常喊的口号:“纯音为尊,杂音当诛”,只是字体更古老,带着创世时的苍茫感。
“原来单音族的极端理念……是拾人牙慧。”阿砚的指尖抚过图中使者的面容,和鸣使者的眉眼间竟有苏引商的影子,而寂灭使者的轮廓,像极了阿商在星海遇见过的死寂星带虚影,“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帛书一页页自动翻动,记载着那场撕裂宇宙的“选择之战”:和鸣使者主张“万音共生”,寂灭使者却认为“寂静才是永恒”,两人从辩论到争执,最终兵戎相见。而战争的转折点,是一页被刻意撕毁的残章,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人用火焰烧毁。
“用回声术!”阿影立刻将回声叶按在残章上,调动所有异音能。叶片发出嗡嗡的震颤,残章的焦黑处渐渐浮现出淡金色的字迹,断断续续,却足以看清——
“……使者本欲和解,却见对方刃染无辜之血,怒而断琴。殊不知,那血是幻术所化,刃上的‘寂灭’符,原是‘和寂共生’符,被第三方篡改……”
“第三方!”阿砚猛地抬头,目光落在双生图的背景里。图中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面具眼角有块月牙形的缺口,与之前寂音谷水洼里的黑影、慕归尘的面具破损处,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整个禁忌展区突然剧烈摇晃。展柜里的《创世音劫录》爆发出刺眼的光,双生图中的和鸣使者与寂灭使者竟活了过来。他们在光中重演着当年的决裂:和鸣使者的琴断了,弦线缠住寂灭使者的脖颈;寂灭使者的刃落了,刀尖刺穿和鸣使者的心脏。可就在两人倒下的瞬间,他们的手指却在血泊中艰难地相触,指尖迸出的微光里,藏着个完整的“和”字。
“这才是真相!”阿影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看清了光中闪过的画面——面具人悄悄调换了使者的武器,在和鸣使者的琴弦上涂了“怒音粉”,在寂灭使者的刃上淬了“杀音毒”,让本可和解的两人,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光渐渐散去,帛书的最后一页缓缓展开。那是被撕毁部分的完整版,上面只有一句话,却像惊雷般炸响在两人耳边:
“唯一的解药,藏在‘未选择的记忆’里——那是使者们未曾被挑拨时,共同谱写的《共生谱》。”
话音未落,展区的地面突然裂开。阿砚和阿影低头看去,裂缝中涌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无数闪烁的音能记忆,像一条向上流淌的河。河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苏引商的虫蛀竹笛、慕清弦的断弦琴、夜离痕的旷野弦、单音族的和解骨笛,甚至还有阿商此刻正握在手中的四音笛——这些乐器在记忆河里相互碰撞,奏响的不是各自的调子,而是同一段旋律,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是《共生谱》的片段!”阿砚突然明白,所谓“未选择的记忆”,从来不是某个被遗忘的地点,而是散落在时光里的、那些渴望和解的瞬间。它们像埋在地下的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温度,就会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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