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阿生睡得很不安稳。
他看着王婶偷偷将藏起来的最后一点米倒进锅里,又看着阿月把自己碗里的几片肉,悄悄夹给了他。他吃下的每一口饭,都像是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心。
他不想再吃闲饭了。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疯狂地滋长。
天还未亮,窗外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几声零星的犬吠。他便悄悄地起了床。
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但他咬着牙,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了院子里。
那把旧斧头,静静地躺在木桩旁,仿佛在嘲笑他昨日的无力。
阿生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了冰冷的斧柄。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举起。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回想,回想那种挥动重物的感觉。他的身体很陌生,但他的灵魂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亿万次挥剑的肌肉记忆。
那不是劈柴的技巧,而是一种……对力量运用的本能。
他再次睁开眼,眼神变得不一样了。那不再是茫然与虚弱,而是一种专注。
他调整呼吸,双脚微微分开,身体下沉。这个姿势,是他无意识中摆出的,却奇异地让他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一点。
“喝!”
他低喝一声,再次挥动斧头。
这一次,斧头没有再偏。它带着一道沉闷的破风声,精准地劈在了木桩的中心!
“咔嚓——!”
一声清脆的巨响,那根需要大山劈上十几斧的粗大木桩,竟被他从中间,一分为二!
巨大的力量顺着斧柄反震回来,阿生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整个人再次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但他没有摔倒。他稳稳地站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那两半光滑的木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斧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我……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月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准备给阿生擦洗。当她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床上静养的男人,正赤着上身,在清晨的寒风中,手持斧头,站在一分为二的木桩前。他身形虽然消瘦,但那挥斧的瞬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与力量感。
“阿生……你……你怎么下床了?”阿月又惊又喜,又带着一丝责备,“你的伤还没好!”
阿生转过头,看到阿月,脸上露出一丝有些笨拙的笑,他指了指木桩,又指了指自己,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喘气太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月放下水盆,快步跑过来,想扶他回屋,却在走近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手流血了!”她惊呼一声,抓起阿生的手。
只见阿生的虎口处,被粗糙的斧柄磨破了一层皮,正渗着血珠。
“没事……”阿生沙哑地开口。
“怎么没事!”阿月眼眶一红,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到门槛上,转身跑回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和干净的布条。
她蹲在阿生面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然后用布条一圈一圈地仔细包扎。她的动作很轻,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伤成这样还敢劈柴,要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让阿生的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暖意。
他看着女孩低垂的眉眼,看着她专注而心疼的神情,心中的那份焦灼,忽然就平息了。
他明白了。
报恩,不是逞能,不是不顾一切。
而是不让她担心,不让她流泪。
“我……有力气。”阿生终于缓过气来,他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阿月正在包扎的手,“我能干活,不……不吃闲饭。”
阿月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晨曦的第一缕光,恰好从山头升起,柔和地洒在阿生的脸上,将他清瘦的轮廓勾勒出一圈金边。他的眼神依旧有些迷茫,但那里面,却多了一份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失忆的男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却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可靠。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将最后一个结,打得又紧又牢。
仿佛在用这个动作,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这个家,以后,有你了。
从那天起,劈柴,成了阿生每天必做的事。
他不再逞强去一斧劈开,而是一点一点地,用最稳妥的方式,将院子里的柴火堆码得整整齐齐。他会帮王婶提水,会尝试着去扫地,做一切他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半个月后,当大山腿伤痊愈,再次拿起猎叉准备进山时,阿生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我……跟你去。”
下章看点:重返山林,是本能的回归,还是未知的开始?阿生那深埋在骨子里的狩猎本能,将在黑风山中展现出何等惊人的威力?而这一次的进山,是会让这个家的生活得到改善,还是会引来不该出现的目光?第九十八章——《黑风山中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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