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主巷道向下。坡度很陡,脚下湿滑,不时有碎石滚落,在寂静中激起回响。林雅走在队伍中间,手电不时扫过岩壁。突然,她在左侧岩壁上看到一些刻画——不是开采痕迹,像是人工刻写的符号。
“等等。”她叫停队伍,走近岩壁。符号很模糊,但能辨认出是几个高棉数字和箭头。她拍照,传给后方的拉那烈:“查一下这些符号的意思。可能是当年的矿工标记,也可能是……后来人留下的。”
继续深入。巷道开始分叉,像迷宫。探测仪显示,暗河在右侧岔路深处。他们转向右,没走多远,前方传来潺潺水声。
暗河出现了。在巷道尽头,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中,一条宽约两米的黑色水流从岩缝中涌出,又消失在另一侧的黑暗中。水声不大,但在绝对寂静中格外清晰。河岸边的岩石上,生长着一些散发微光的苔藓——是洞穴特有的生物荧光。
“取样。”林雅示意。
环保专家小心采集水样和土壤样本。林雅则用手电仔细照射河岸周围。在靠近水边的一块扁平岩石下,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约巴掌大小,表面锈蚀,但盒盖边缘有崭新的摩擦痕迹。
“找到了!”她低呼。
小队围拢过来。技术员用便携扫描仪检查金属盒:“没有电子信号,没有爆炸物反应。但盒盖有简易机械锁。”他尝试用工具撬开,锁很紧。
“我来。”林雅接过工具,手很稳。咔哒一声,锁弹开。
盒子里,没有酸性胶囊。
只有一叠用防水油布包裹的照片,和一本薄薄的笔记本。
林雅愣住。她拿起照片——全是黑白照,有些已经严重褪色。第一张:一群年轻人在某处水源地合影,笑容灿烂,背景里有测量仪器。第二张:同一群人围坐在帐篷里,桌上摊开地图,正在讨论。第三张:其中一人单独站在古井边,手抚井沿,侧脸望向远方——正是谢洛琛的母亲,Phalla Soriya。
照片背面,有钢笔写的日期:1986年夏。以及一行小字:“水冠研究小组,第一次联合勘探。”
笔记本的扉页,写着:“水冠系统田野记录第三册。记录者:坤萨(非本名)。”
坤萨。那个作证的老兵,也叫坤萨。是同一个人吗?
林雅快速翻阅笔记本。里面是详细的水文观测记录、手绘地质图、水质检测数据。在最后几页,笔迹变得潦草,记录的内容也变了:
“1987年秋。外资代表接触我们,提出合作开发水源地。组长Phalla坚决反对,认为应优先保护。分歧开始。
1988年春。外资方私下接触组内其他成员,许诺高额报酬。有人动摇。
1988年夏。Phalla向当局举报非法交易。三天后,接到匿名威胁信。
1988年秋。小组解散。Phalla继续独自研究。我……选择了离开。为了家人安全。
1992年冬。听闻Phalla车祸去世。愧疚至今。
1993年至今。我一直在暗中关注古井。发现多次未遂的破坏企图。均暗中阻止。
2023年秋。王室公主与Provida的年轻人出现。他们很像当年的Phalla。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酸性胶囊确实存在,但不在矿坑。那只是幌子。真正的胶囊埋在古井正下方五米处,由我三年前预埋,作为最后防线——若资本强行开发,我将引爆胶囊,让井水暂时无法饮用,逼退他们。
但现在,我相信你们。胶囊拆除方法附后。
请保护好它。
——一个赎罪的人”
笔记本最后一页,粘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手写的拆除步骤和化学中和剂配方。
林雅握着笔记本,手在颤抖。所以,送信人就是坤萨,那个作证的老兵。他既是当年的知情者,也是后来的守护者。他埋下胶囊,作为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但现在,他选择了信任,交出了拆除方法。
而所谓的“矿坑酸性胶囊”,只是他放出的烟雾弹,为了测试他们的行动力,也为了迷惑真正的敌人。
她立刻将笔记本内容拍照发给谢洛琛。同时下令:“所有人,原路返回!立刻!”
小队迅速撤离矿坑。阳光重新照在脸上时,林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电话接通,谢洛琛的声音传来:“笔记本收到了。拆除方法很详细,中和剂配方也不复杂,材料我们都有。但问题是……胶囊埋在古井正下方五米,我们怎么在不惊动弹体的情况下挖掘?”
确实。古井周围现在是排爆核心区,任何额外挖掘都可能引发灾难。
“能不能从井内向下打垂直孔?”林雅问。
“井壁结构脆弱,打孔震动风险更高。”谢洛琛思考,“也许……可以用微型潜孔机器人,从现有巷道侧向挖掘,迂回到井底下方。但需要重新规划路线,时间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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