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翻了三天黄历,又掐着手指算了半天,拍着炕沿说:“就定在后儿个寅时,寅属虎,阳气冲顶,能压得住地下的邪祟,错过这日子,就得再等半月。”
金老板一听,连忙应承:“听老萨满的,咋整都成!”
转天一早,屯里就忙活起来。
陈林森带着几个后生,扛着铁锹、镐头往西山去,先把坟周围的积雪清干净,又烧了几大锅开水浇在冻土上,滋滋啦啦的水汽混着雪沫子往上冒。
雪里红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香烛、纸钱和一壶老白干,嘴里嘟囔着:“这南洋来的主儿,事儿可真多,冻得嘶嘶哈哈的还得折腾。”
苏晓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两块冻秋梨,默默递给陈林森一块:“含着,能润嗓子。”
陈林森接过冻梨,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心里却暖了暖。
金妙兰穿着新换的红棉袄,跟在金老板身边,好奇地东瞅西望,看见后生们用镐头刨冻土,忍不住问:“陈大哥,这土咋这么硬?跟石头似的。”
雪里红抢先搭话:“你懂啥?东北的冻土,冻得邦邦硬,不浇开水,刨一天都刨不出个坑,也就俺们屯里的后生有这力气。”
寅时一到,天色还黑沉沉的,只有几盏马灯在雪地里晃悠。
老萨满换上了神衣,那衣服上缝着兽骨、兽牙,腰间系着九面小铜镜,头上戴着插着鹰羽的神帽,手里拎着一面铜鼓,“咚”的一声敲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天上三旗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经!” 老萨满嘴里唱着破土口诀,脚步踩着鼓点绕坟走了三圈,每走一步,腰间的铜铃就叮当作响。
他把供桌摆到坟前,上面放着猪头、烧鸡、馒头和老白干,点燃三炷香插在雪地里,又拿起酒壶,把酒洒在坟头:“土地爷、山神爷,今日金家迁坟,叨扰各位神灵,还请避让,护佑一切顺遂!”
说完,他举起桃木剑,对着坟头虚劈三下,大喝一声:“破土!”
后生们早就憋足了劲儿,闻言立刻抡起镐头、铁锹干了起来。
镐头砸在冻土上,发出“铛铛”的脆响,震得人胳膊发麻。
陈林森也拿起一把镐头,暗中启用尸仙臂,一下就刨开一块冻土,雪里红在旁边帮着清理碎土,嘴里还不忘指挥:“哎,左边点,别刨偏了,刨着棺椁可咋整!”
金妙兰看得心惊胆战,往陈林森身边靠了靠:“陈大哥,会不会有危险啊?”
“别怕,有我在。” 陈林森头也没回,声音沉稳得让人安心。
苏晓站在供桌旁,手里紧紧攥着衣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林森的背影,时不时帮着递块毛巾、倒口水。
天渐渐亮了,雪又开始下起来,不大,却密密麻麻的,落在人们的头上、肩上,很快积了一层白。
后生们头上冒了汗,把棉袄扣子解开,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冰晶。
“有动静了!” 一个后生突然喊了一声。众人围过去,只见刨开的土坑里,露出了一层三合土,硬得跟石头似的。
“这是三合土棺的外层,” 老萨满蹲下身摸了摸,“用石灰、黄土、河沙混着糯米汁夯的,能保棺椁不腐。”
陈林森让后生们用撬棍慢慢撬开三合土,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外层清理干净。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三合土里面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棺椁?
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足有一米多,里面阴风阵阵,吹得人汗毛倒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去!这咋回事?棺椁呢?” 马小三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金老板脸“唰”地一下白了,腿都软了,扶住旁边的树干才站稳:“老萨满,这、这咋是空的?我家老祖的棺椁呢?”
金妙兰也吓得脸色发青,紧紧抓住陈林森的胳膊:“陈大哥,这到底是啥情况?”
老萨满脸色凝重,蹲在洞口旁边,拿着罗盘晃了晃,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根本停不下来。
他又把鼻子凑到洞口闻了闻,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好了!这洞里全是煞气和尸气,你家老祖的棺椁,是被土行棺推走了!”
“土行棺?” 金老板懵了,“那是啥邪物?”
“土行棺是成了精的棺椁,能在地下穿行,专吸尸气、煞气修炼,” 老萨满站起身,语气沉重。
“它肯定是被这坟里的地气吸引,过来把你家老祖的棺椁当成了‘坐骑’,推着一起走了。这西山离乱葬岗不远,怕是早就通了地下通道。”
雪里红听得头皮发麻,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萨满,那咋整?总不能让金家老祖的棺椁就这么被邪物推着跑吧?”
老萨满点点头:“别急,土行棺煞气虽重,但跑不远,它离不开地下阴穴。要想找到你家老祖的棺椁,得用寻煞符。”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又拿出一个小瓷碗,倒了点朱砂,掺了点鸡血,拿起毛笔蘸了蘸,飞快地在黄纸上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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