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溪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指缝间刺目的鲜红,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和惊呼。
“医生!快!氧气!”陈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紧紧扶着林溪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苍白脸上沾染的血迹,心如刀绞。
两名法庭医生迅速上前,一人熟练地打开便携式氧气面罩罩在林溪口鼻处,另一人快速检查她的脉搏和瞳孔。“血压不稳!心率过快!需要立刻静脉通路!”医生急促地报告着,同时动作麻利地打开急救箱。
“审判长!证人情况危急!必须立即停止质询,送医急救!”陈默对着审判席,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担忧的火焰,目光如刀般扫过杜明那张阴沉的脸。
杜明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林溪惨烈的现状和陈默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退后一步,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不甘和算计。
审判长看着林溪痛苦的模样和不断渗出的鲜血,脸色极其凝重,当机立断:“鉴于证人林溪身体状况极度恶化,无法继续接受质询,法庭宣布今日庭审暂时休庭!立即将证人送往市急救中心救治!法警,全程护送,确保安全!”
命令一下,早已待命的法警立刻上前,配合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林溪转移到担架床上。
李姐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她的脸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尤其是那些法警。
在混乱的人流中,她看似无意地靠近担架床,借着为林溪整理氧气面罩的动作,手指极其隐蔽而迅速地拂过林溪左臂石膏的某个特定位置,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扫描。
她的微型通讯器耳麦里,技术组组长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地重复着:“信号持续!位置数据在传输!重复,信号持续!”
担架床被快速推出法庭,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旁听席上的人群自发地让开一条通道,无数道目光追随着担架,充满了同情、敬佩和担忧。
高明远被法警押解着站起身,看着林溪被抬走的背影,那张枯槁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是恐惧?是怨恨?还是…一丝迟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市急救中心,特殊监护病房。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令人心安的“嘀嘀”声。林溪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她左臂的石膏已被小心翼翼地切开外层,露出了内层包裹的纱布。
此刻,她的左前臂上覆盖着一层特殊的透明生物凝胶,凝胶下,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通体漆黑、结构精密的微型装置,正被几根极其纤细的探针固定着。
装置表面,一个微不可见的红点,正以恒定的频率闪烁着。
病房外的小型监控室内,李姐、陈默、省公安厅技术专家老赵以及两名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利剑”专案组成员,正围在几台精密的仪器屏幕前。
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和数据流不断滚动,中央则是一个清晰的坐标地图,一个闪烁的光点代表着“灰雀-III”追踪器的实时位置——正是这间病房。
“确认了,就是‘灰雀-III’,‘渡鸦’组织惯用的顶级生物追踪器,植入式,可监测心率、血压、体温等核心生理指标,并通过卫星加密信道实时回传位置。”老赵指着屏幕上被放大的装置三维模型,声音凝重,“植入手法非常专业,利用了石膏固定的掩护,应该是趁林溪同志在法庭外候审或短暂休息时下的手。对方在我们眼皮底下完成了植入,说明渗透力极强,而且对我们的行动规律非常了解。”
“能反向锁定信号接收端吗?”李姐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光点。
“对方用了多层加密跳板和动态中继,非常狡猾。”老赵摇摇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另一幅全球网络节点图,“信号最终消失在公海一个无法精确定位的区域,我们追踪到的几个疑似中转点都在境外,短时间内无法确定最终源头。但可以肯定,接收端拥有强大的卫星通讯能力。”
陈默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混蛋!这是把溪丫头当成了活体坐标和生命体征探测器!他们在监控她!随时可能根据她的状态和位置再次下手!”
“目前这个装置处于单向传输状态,只发不收,暂时没有检测到主动攻击或注入程序。”老赵补充道,但语气没有丝毫放松,“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我们不敢贸然拆除,拆除过程中的异常信号或物理破坏都可能触发预设的自毁或报警程序,惊动对方,甚至可能对林溪同志的身体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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