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倒吸一口凉气：“冯副科长？我…我还找他调阅过资料！他看起来…”
“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李姐眼神锐利，“技术组对冯进损毁的加密手机和存储设备进行了极限数据恢复，但收效甚微。对方用的是军用级的物理和逻辑销毁手段。不过，我们在他办公室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李姐递过来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袋子里，是一枚极其小巧、造型古朴的青铜徽章。徽章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雕刻着一只线条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鸟形图案。鸟的姿态并非温顺，而是带着一种凌厉的俯冲感，鸟喙尖锐，眼神锐利。
“蜂鸟！”林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图案，与父亲U盘里、高明远供述中、以及青峰山地下据点接收信号指向的代号“蜂鸟”完全吻合！
“没错。”李姐点头，“这枚徽章，就是‘蜂鸟’的标记。冯进，就是‘蜂鸟’在江城政法系统内部的核心信使！他利用档案科副科长的身份，接触大量内部文件，并通过档案科备用服务器机房这个相对隐蔽的网络节点，与外界传递信息。青峰山的信号，最终就是指向他！”
“那…‘蜂鸟’本人呢？冯进的上线？”林溪追问。
李姐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凝重：“冯进这条线，彻底断了。他服毒太快，没留下任何口供。这枚徽章，是唯一的实物线索。‘蜂鸟’是谁？是男是女？在国内还是境外？是代号还是组织？依旧是个谜。但可以肯定，‘蜂鸟’绝不仅仅是一个掮客！他（她）是高明远、郑国涛背后更高级别黑手的联络中枢！是‘J.Z.’意志的执行者！甚至…可能就是‘J.Z.’本人！”
车子驶入市检察院地下车库。李姐停好车，却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看向林溪，目光带着深沉的期许：“溪丫头，高明远倒了，但‘蜂鸟’还在飞。揪出‘蜂鸟’，挖出‘J.Z.’，彻底铲除腐败的根源，这是比打掉一个高明远更艰巨、更漫长的战斗。这条路，注定充满未知的凶险。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林溪低头，看着手中证物袋里那枚冰冷的青铜蜂鸟徽章。徽章上那俯冲的鸟喙，仿佛随时会刺破袋子，带来新的腥风血雨。她抬起头，目光迎向李姐，没有丝毫犹豫，清澈而坚定：
“李姐，从我接过父亲U盘的那一刻起，这条路，我就没想过回头。‘蜂鸟’飞得再高，影子也会落在地上。只要影子还在，我就一定会…把它揪出来！”
她的决心，如同磐石。李姐欣慰地点点头，推开车门：“好！那我们就从…脚下这片土地开始。回你的战场吧，林检察官。”
林溪回到市检察院公诉科。她的回归，受到了同事们热烈的欢迎。走廊里，不时有同事向她投来敬佩的目光，或热情地打招呼。
她曾经的办公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上面还摆着一束散发着清香的百合花。一股暖流涌上林溪心头。
然而，当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时，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感悄然浮现。
办公桌的位置似乎被轻微挪动过。桌面上几份她离开前整理好的旧案卷宗，顺序被打乱了。
书架上一本厚重的法律汇编，书脊上留下了一个新鲜的指印。窗户的插销，似乎和她离开前锁紧的角度有细微差别…
林溪的心微微一沉。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面和四周。
她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键盘下方——那里，她曾经习惯性地粘了一根极细的、近乎透明的头发丝。现在，头发丝…不见了。
有人进来过。而且，动过她的东西。不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她们不会动卷宗顺序，更不会碰到书架高处那本法典。
是好奇的同事？还是…别有用心者？
林溪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想起了李姐的提醒：“蜂鸟”还在飞。高明远虽然伏法，但那张无形的网，或许并未完全消散。她这个刚刚获得殊荣、站在风口浪尖的“反腐英雄”，恐怕也成了某些人眼中钉、肉中刺。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行色匆匆的同事。阳光明媚，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有序。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否还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那个动了她的办公室、取走了她作为警戒的头发丝的人，是谁？是内部的人？还是“蜂鸟”新的爪牙？他（她）想找什么？是父亲U盘的备份？还是…关于“深瞳”计划的蛛丝马迹？
林溪轻轻关上窗户，插好插销。她转身，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的锁孔上。
那里，也有一个她设置的、极其微小的物理记号。她需要确认一下。
同时，她也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自己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蜂鸟”如此惦记？
新的挑战，似乎在她回到岗位的第一天，就已经悄然降临。表彰的光环尚未褪去，阴影中的窥视已然开始。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技术科：
“喂，技术科吗？我是林溪。麻烦你们，帮我办公室的门锁…加装一套电子记录系统。对，要能记录所有非正常时间段的开启记录和尝试记录。谢谢。”
放下电话，林溪坐回椅子上，拿起一份新的卷宗。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已燃起了警惕和战斗的火焰。
正义之路，从不停歇。
而守护正义的战场，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方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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