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被林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异的光芒:“李青山?林检察官,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他是李大河的亲叔叔!也是我们青峰村上一辈里最有威望的老木匠!祠堂里那些雕花的梁柱、供桌,都是他的手艺!可惜…十几年前就病故了。”
亲叔叔!老木匠!祠堂的建造者!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林溪脑海中的迷雾!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完美地串联起来!
“老根叔!”林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可能都想错了!李大河藏账本的地方,不是在祠堂的某个犄角旮旯,而是…就在他亲叔叔李青山的牌位里!或者说…牌位本身!”
“牌位里?!”老根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那牌位是实木的,我拿下来看过无数次…”
“是实木,但如果是老木匠李青山亲手做的呢?”林溪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一个技艺精湛的老木匠,完全有可能在看似浑然一体的牌位中,设置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李大河是李青山唯一的亲侄子,他很可能知道这个只有他们李家人才知道的秘密!他把账本藏在自己亲叔叔的牌位里,这既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胡金荣的人就算把祠堂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去破坏供奉祖先的牌位!更不会想到去检查李青山的牌位!”
老根恍然大悟,激动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大河最敬重他青山叔!他被打那天,最后清醒的时候,嘴里就念叨着‘青山叔’…‘祠堂’…‘账’…原来指的是这个!林检察官!你…你真是神了!”
希望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两人心中的斗志!
然而,这希望的光芒刚刚亮起,就被窗外骤然加剧的监视阴影所笼罩。刀疤脸虽然带着人回了矿场,但林溪和老根都敏锐地察觉到,村口和通往祠堂的几个路口,多了几个看似闲逛、实则眼神锐利的陌生面孔。
胡金荣的监控网,显然因为他们在祠堂的出现而升级了!祠堂本身,此刻必然处于最严密的监视之下。任何试图接近祠堂的举动,都可能招致对方疯狂的报复。
“祠堂现在是龙潭虎穴,白天肯定进不去了。”老根看着窗外,脸色凝重,“只能等晚上!后半夜,矿上的人会换班,巡逻可能会松一点。”
“晚上风险太大,而且他们肯定有防备。”林溪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我们不能硬闯。得想办法,把监视祠堂的人…调开!”
“调开?怎么调?”老根不解。
林溪的目光落在老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型:“老根叔,你在村里,有没有绝对信得过、胆子够大、又不怕胡金荣的人?”
老根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有!‘栓柱’!李大河当年的民兵排长,跟我一起在矿上干过活,因为井下事故,炸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矿上只赔了点钱就把他打发了。他对胡金荣恨之入骨!这些年要不是为了照顾瘫在床上的老娘,他早就跟胡金荣拼了!他是条硬汉子!信得过!”
“好!”林溪眼中精光一闪,“我需要栓柱帮我们演一出戏!就在今天傍晚,矿工下工的时候!”
她凑近老根,压低声音,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老根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凝重,最后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行!我这就去找栓柱!这法子…够险!但值得一试!”老根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林溪独自留在老根破败的家中,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剧烈跳动。这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死死盯着祠堂的方向和村口那些游荡的身影。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太阳渐渐西沉,矿场下工的汽笛声刺耳地响起。疲惫的矿工们如同灰色的潮水,从矿口涌出,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向村里走来。村口的气氛顿时变得嘈杂而混乱。
就在这时!
村东头,栓柱家破败的土坯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嚎叫!紧接着,是栓柱那粗犷而愤怒到极点的咆哮:
“胡金荣!我操你祖宗!你们矿上的毒水!害死了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青峰村压抑的黄昏!所有村民都被惊动了,纷纷从门窗缝隙里惊恐地向外张望。
那些在村口和祠堂附近监视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只见栓柱如同疯虎一般,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独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朝着矿场的方向踉跄冲去!他一边冲,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胡金荣!滚出来!还我娘的命来!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畜生!开矿开得山神都怒了!污水毒死了庄稼!毒死了牲口!现在连我娘都毒死了!我跟你们拼了!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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