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灌进“鑫源矿业娱乐中心”破旧的走廊,带着矿尘的腥气。
林溪被年轻协警小刘半搀半架着,踉跄地走向出口。
每走一步,右腿碎裂般的剧痛都让她眼前发黑,后背被棍棒砸中的地方更是火烧火燎。
但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刚才在警民联系栏上瞥见的那三个字——副所长。
张德胜是副所长!那…正所长是谁?他此刻孤身一人走向那个喧嚣的赌场深处,面对穷凶极恶的金大牙爪牙,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他刚才那番义正词严的呵斥,是真心实意的担当,还是在某种压力下不得已的表态?
“快…快点…”小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恐惧,他几乎不敢看林溪身上的伤,眼神躲闪,不停地催促着,同时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从哪里再窜出金大牙的人。
林溪强忍着伤痛和眩晕,压低声音问:“小刘…你们…正所长…是谁?”
小刘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连连摇头:“林…林科长…别…别问了…快走!快走吧!” 他几乎是拖着林溪加快了脚步,对这个问题避如蛇蝎。
小刘的反应,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印证了林溪最坏的猜测!这黑石峪派出所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正所长,恐怕早已和金大牙蛇鼠一窝!张德胜这个副职,处境恐怕极其艰难,甚至…危险!
两人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那栋充满罪恶气息的建筑。外面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小刘没有走大路,而是带着林溪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黑黢黢的小巷,七拐八绕,朝着镇子边缘的方向快速移动。
他显然对地形很熟,专挑僻静无人的小路。
“张所家在镇子最西头…独门小院…他交代了…让俺嫂子给你处理伤口…”小刘一边走,一边喘着气低声解释,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林溪咬着牙,尽量跟上小刘的步伐,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
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张德胜冒险救她,让她去他家,说明他对自己的妻子是绝对信任的。但小刘如此恐惧提及正所长,说明那人在派出所乃至整个大坳乡,都拥有着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权威和凶名!张德胜独自去赌场,无异于闯入龙潭虎穴!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镇子边缘一处孤零零的农家小院前。院墙低矮,土坯房,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
小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门很快被拉开一条缝,一个面容憔悴但眼神温婉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看到小刘和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林溪,她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和担忧。
“嫂子!快!张所让送来的!林检察官!”小刘急促地说道。
“快进来!”张嫂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门开大,和小刘一起将几乎虚脱的林溪搀扶进屋。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其中。
张嫂迅速关好门,插上门栓,然后和小刘一起将林溪扶到里屋的炕上躺下。
“小刘,你去外面看着点!有动静立刻叫我!”张嫂一边麻利地打来热水,一边对小刘吩咐道,语气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
“好!嫂子,林科长…就拜托您了!”小刘如蒙大赦,连忙跑了出去,守在院门口。
张嫂拧干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林溪脸上和手上的血污和污泥。
她的动作轻柔,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当看到林溪右腿裤管被血浸透、肿胀发亮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圈瞬间红了。
“这群…畜生!”张嫂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哽咽。
她迅速拿出家里的药箱,里面有碘伏、棉签、纱布和一些山里采的止血消炎草药。
她熟练地剪开林溪的裤管,露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皮开肉绽,边缘发黑,脓血混合,深可见骨!
“姑娘…忍着点…会有点疼…”张嫂的声音带着心疼,动作却异常利落。她先用温盐水小心冲洗伤口,脓血和污物流淌下来,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林溪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
张嫂仔细清理着创面,敷上捣碎的草药,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包扎好。接着,她又处理了林溪后背的淤伤和肩头的刀口。
整个过程,张嫂一言不发,专注而迅速,只有偶尔看到林溪因剧痛而颤抖时,才会轻声安抚一句。
处理完伤口,张嫂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汤药:“快喝了,退烧,消炎的。山里条件差…只能先这样了。”
林溪感激地看着张嫂,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在巨大的危险面前,展现出了令人敬佩的善良和勇气。
她接过碗,忍着苦涩,大口喝下。温热的药汤下肚,似乎驱散了一丝体内的寒意。
“嫂子…谢谢您…”林溪的声音虚弱沙哑,“张所长他…一个人去赌场那边…太危险了!金大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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