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咖啡馆弥漫着浓郁的烘焙香气和轻柔的爵士乐，与林溪紧绷的神经格格不入。下午四点，她准时坐在最角落的卡座，戴着帽子和口罩，视线警惕地扫过门口。
柳蔓迟到了十分钟。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强大，像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径直坐到林溪对面，将一个印着某化妆品品牌LOGO的精致小纸袋推了过来。
“喏，你要的‘护肤品’。”柳蔓压低声音，红唇微启，眼神锐利，“里面是你要的东西，最新型号，超微型，磁吸式，续航八小时，带环境音降噪。开关在侧面，按一下亮蓝灯是待机，再按一下亮红灯是录音。让小雅想办法吸在茶几下面或者沙发缝隙里，别太显眼。”
林溪接过纸袋，入手很轻。“谢谢蔓蔓。小雅那边…”
“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她只负责放东西和取东西，其他一概不知。事成之后，无论拿到什么，你都必须立刻把设备销毁，绝不能留痕迹！”柳蔓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这是小雅的照片和临时联系方式，只今晚有效。”她递过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一个清秀女孩的照片和一个加密通讯号。
“明白！”林溪郑重地点头，将纸袋和便签小心地收进随身挎包的内层。
“林溪，”柳蔓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少有的认真和忧虑，“我不知道你到底掌握了多少，但赵立东和金大坤，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金大坤早年那些事…不是空穴来风。你千万要小心！如果…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撤！保命要紧！”
“我会的，蔓蔓。谢谢你。”林溪心中感动，也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离开咖啡馆，林溪立刻联系了小雅。女孩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林溪再次强调了注意事项，特别是安全和隐蔽性，并约好录音结束后在附近一个24小时便利店后巷碰头取设备。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晚上八点，林溪提前来到约定的便利店后巷。这里灯光昏暗，堆放着几个垃圾桶，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烂的酸味。
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眼睛死死盯着巷口，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她反复回忆着柳蔓的叮嘱，设想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小雅会不会被发现？设备会不会被检测出来？赵立东和金大坤会不会察觉？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九点十分，一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跑进巷口，正是照片上的小雅！她穿着一身会所服务员的旗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姐…姐！东西…拿到了！”小雅跑到林溪面前，声音发颤，从紧握的手心里拿出那个比指甲盖略大的微型录音设备，塞给林溪。
“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被发现？”林溪接过还有余温的设备，急切地问。
“不…不知道…”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按你说的，趁送果盘的时候，偷偷吸在了茶几下面的金属横梁上，很隐蔽。他们…他们好可怕！那个金老板，嗓门好大，动不动就骂人摔杯子！赵…赵市长倒是笑眯眯的，但眼神好冷！他们打牌，还叫了几个…几个女的陪着…说的话…好难听…”小雅显然受到了惊吓。
“没被发现就好！你快走！从另一边出去，打车回家，手机关机！今晚的事忘掉！谁问都别说！柳姐会安排你的！”林溪快速叮嘱。
小雅连连点头，不敢多留，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巷子。
林溪握紧手中的微型录音器，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不敢在这里听，立刻离开后巷，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临时租住的屋子。
关紧门窗，拉上窗帘。林溪深吸一口气，将录音设备连接上电脑，戴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首先传来的是嘈杂的背景音：洗牌声、筹码碰撞声、女人刻意的娇笑声、还有金大坤粗声大气的吆喝和骂骂咧咧。
赵立东的声音则相对低沉，偶尔带着笑声应和几句，内容多是些场面上的寒暄和牌桌上的闲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溪的心渐渐下沉。难道今晚一无所获？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段关键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背景音：一个陪侍女子娇滴滴地说：“赵市长，您手气真好！这把又胡了！”）
赵立东（轻笑）：“呵呵，承让承让。主要是大坤老弟心不在焉啊，老惦记着他那新项目？”
金大坤（声音带着醉意，大大咧咧）：“嗨！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还不是开发区西区那块综合用地的事儿！规划指标卡在住建那边，妈的，磨磨唧唧！老子钱都准备好了！”
赵立东（慢悠悠地）：“指标嘛…总得按流程来。不过…大坤老弟对咱们江城的文化事业，一向是鼎力支持的。去年那个‘古城墙修复基金’，你就捐了五百万嘛！反响很好啊！”
金大坤（立刻会意，声音谄媚）：“应该的应该的！支持文化建设，我们企业家义不容辞！这样，老哥，为了表达对咱们江城文化事业的…呃…持续支持！我打算再给‘文墨轩’文化基金会，追加一笔八百万的‘文化赞助’！明天就让财务办！您看…西区那个规划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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