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浪,我攥着法尺的手心全是汗。田蕊的三清铃在坤包里嗡嗡震动,像是预警的蜂鸣器。我们刚从章菁菁公寓出来,正好遇见女店员“诈尸”,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突然全部变红,灵车朝着我们出租车的方向生猛冲过来。
趴下!我猛地拽倒田蕊。三道寒光擦着发梢掠过,钉入身后梧桐树——是浸过尸油的棺材钉。女店员从灵车里走出,旗袍开叉处露出青紫尸斑,绣花鞋尖渗着黑血。
吴老要你们的眼睛。她指尖缠绕着浸血的红线,特别是这位田小姐的阴阳眼...
话音未落,红线如毒蛇窜来。我挥尺斩断的瞬间,路边的共享单车突然飞起,链条绞成夺命套索。田蕊摇铃的手被红线缠住,三清铃脱手滚进下水道口。
柏油地面突然软化,我睁眼看时才发现,自己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挤在了车门缝中。女店员踩着八卦步逼近,掌心里拿着一把匕首。
天地玄宗...我强忍剧痛念咒,法尺却重如千斤。田蕊与胡猛挤在出租车内部,此刻进退无路。女店员脸上带着胜利的奸笑,沥青地面腾起青烟。
我本该想到的!女店员一身邪术怎么可能真死在看守所,司机已经昏迷,路口左右没人,想呼救都没人过来,这次被灵车一撞,我们仨的命基本要交待了。
就在这时,柏油路上忽然飘来一阵槐花香。八辆轿车毫无征兆地连环追尾,漫天飞舞的安全气囊中,有个穿白色套裙的身影踩着车顶翩然而至。她每落一步,沥青路面就绽开朵冰花。
周同学尸臭味的来源,就是你?章菁菁狐尾在烈日下若隐若现,指甲暴涨三寸。女店员甩出的棺材钉在空中凝成冰渣,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我瘫坐在车里,看着章菁菁的狐仙灵体化作三丈白狐。柏油马路在她爪下皲裂,地缝中钻出无数槐树根须,将女店员缠成茧蛹。最骇人的是那些根须上开满曼陀罗,每朵花蕊里都嵌着一张嘴。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但是小道友的命,我保了。说这句话的是狐仙,章菁菁的狐尾扫过女店员面门,在她额头烙下一片狐火印记,我这狐火,可以烧穿你的肉体哟。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女店员权衡再三,似乎没想到有人能对没有魂魄的她造成伤害,马上跳进一旁蒿草丛消失不见了。狐仙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已化作青烟消散。
这一切发生太快,等警车赶到,我们四个人才被救出来,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还是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做完检查和笔录,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们马不停蹄赶往郊区的私人博物馆。
晨雾里的菜市场像块发霉的豆腐,馄饨店的蒸汽混着鱼腥味扑在脸上。我第三次核对章菁菁发来的地址——青石桥菜场七号摊位,眼前却是个挂着老六馄饨油布帘的破棚子。
这家店有问题。田蕊突然按住我要掀帘子的手。她银丝眼镜后的瞳孔泛起涟漪,阴阳眼里,六层蒸笼正溢出墨汁般的阴气。
胡猛蹲在排水沟边摆弄铜钱,卦象刚成突然跳起:活见鬼!这馄饨摊是反着摆的先天八卦!他指着歪斜的塑料凳,你看,乾位对着下水道,坤位摆着煤球炉...
话音未落,系着油围裙的店主掀帘出来。他左手虎口纹着饕餮,右手提着斩骨刀,刀刃还粘着片鱼鳞:几位吃馄饨?案板下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摸出法尺敲了敲煤气管:要三碗阴阳馄饨这是章菁菁交代的暗号。店主瞳孔骤缩,斩骨刀剁进案板三寸深。没有废话,深深打量了我们之后,对着后厨说了句“来吧。”
后厨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田蕊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阴阳眼看到冰柜里堆的不是肉馅,而是泡在血水里的残缺的动物灵魂。店主掀开油腻的塑料门帘,露出墙上斑驳的博物馆三个字——那朱漆早已褪成暗褐,像干涸的血渍。
这也能叫博物馆,我心中疑窦丛生,不过马上就打消了疑虑。
踩着我的脚印走。店主突然开口,解放鞋在水泥地上踩出诡异的步罡。我注意到他每步都避开地砖缝隙,而那些缝隙里隐约露出白色粉末。
冷库铁门打开的瞬间,阴风卷着冰碴扑面而来。胡猛的校服结满白霜,卦盘上的铜钱叮当作响。田蕊费了好大劲从下水道捞出了三清铃,此刻却失了作用,坏掉一样躺在包里。整面墙的冻肉簌簌向两排扯去,露出后面柳木打制的八卦门。
“这是柳木?”我睁大眼睛。
“行家,有什么事进来说。”店主神秘一笑。
柳木门推开时发出老鸦般的哑啼,我后颈汗毛根根竖起。门轴转动的刹那,三清铃在包里突然发烫,烫得田蕊差点脱手——这法器竟在示警。
知道为什么用百年旱柳吗?店主突然开口,斩骨刀在门框上划出火星,柳木通鬼,旱柳锁魂。刀刃刮落的木屑里渗出暗红汁液,竟是陈年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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