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爬出泥坑,浑身散发着腐臭的腥气。衣服被树枝和铁丝网撕成布条,伤口混着泥浆和血水,结成了暗褐色的痂。我的脸一定比鬼还可怕——但这样正好。
KK园区的追兵还在附近游荡,我必须先让自己“消失”。
我抓起一把湿泥,狠狠搓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直到皮肤完全被污垢覆盖,连我自己都认不出原来的肤色。接着,我扯下几片宽大的芭蕉叶,用藤蔓绑在身上,勉强遮住破烂的衣服。这样,在远处看来,我就像个在丛林里拾荒的疯子。
猎犬的鼻子太灵,我必须掩盖身上的人味。我在泥沼边找到一具腐烂的野狗尸体,忍着恶臭,把发黑的腐肉汁液抹在裤腿和鞋底。这下,我闻起来和丛林里的死物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我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我顺着公路一直跑,偷偷爬上了一辆拉货的牛车,牛车顺着一条窄窄的马路行进了大约10公里,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落。
如果这里真的是金三角,那我面对的事情相对简单,这里的人虽然不讲法律,但是全都爱钱。只要付得起钱,龙肉都有人卖。但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连半张钞票都没有。
思索之下,我摸到了脖子上的佛牌,这是我被卖到KK园区前,婆谭钦亲手送给我的佛牌,在佛文化盛行的东南亚,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也幸亏园区那帮土包子看不出这是好东西,冥冥中,它确实给我带来了好运。到村里后,我找地方清洗了身体,尝试与本地人沟通,在艰难的手语交流后,终于在当地找到一以为还俗的胖男人。
我将婆谭钦的佛牌送到胖男人手上,对方用怀疑的眼神几次确认我要把佛牌卖掉。我猜测胖男人也看出来这是好东西,毕竟是高僧加持的佛牌,比阴牌贵重了几万倍。
胖男人狐疑的收起佛牌,随后递给我130美金,这是他目前能凑出来的全部身家。
而我,没有对佛牌体现出半分留念,马上跑到村边破旧电话亭里,手指颤抖地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刀子剐着我的神经。
当田蕊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时,我几乎握不住话筒。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浸透血的棉花,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是...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打翻的声响,田蕊的呼吸陡然急促:老周?!你在哪?你还活着?!
我报出坐标时,听见她带着哭音朝远处喊:马家乐!快过来!是老周!他还活着!
背景音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马家乐语无伦次的叫骂。接着电话被另一个人抢过去,马家乐的声音传来:别挂断,保持通话。我们已经算出来你被带到金三角地区了,马上过来救你。
我蜷缩在电话亭里,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见街对面贴着的通缉令——上面我的照片贴在最前面,显然是刚刚张贴不久。
马上我脑子里出现了可怕的猜想,KK园区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肯定与本地的警察关系密切,从我逃跑到村里,一共不过18个小时,如果KK园区的人买通警察,他们完全可能在我到村里之前张贴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字我一个不认识,但是我的头像右下角用中文写了很大的一个红色的骗子,我没时间理会黑哥贼喊抓贼的游戏。余光瞥见几个穿制服的人在挨家挨户敲门,腰间鼓鼓囊囊的轮廓明显是枪。
他们...在找我...我死死压低声音说出最后四个字符:“KK园区。”
说完,立刻遮住头部,装作无事发生往警察的反方向走去,说是走,脚步不自觉变成了跑。
等那几个人发觉的时候,我已经跳进了村落后的树林。这一带的树木异常茂盛,顺着树林走百米就像进入了原始森林一样,树木参天,地上还有未知的沼泽,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会进入山林。
接下来的几天,我必须靠自己活下去。天公不作美,第一天就下起雨来。
晚上,我蜷缩在一棵树的根洞里,浑身湿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雨水顺着树皮流进我的衣领,混合着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水,在皮肤上结成了黏腻的痂。
我怕迷失在山林中,不敢离村落太远,可是这里离KK园区很近,路边不时有园区的运输车辆开过,光束偶尔掠过树梢,在泥地上投下狰狞的影子。
第二天,我的肚子饿的咕噜叫,在山林边缘游走很长时间,只找到几个半熟的野香蕉,酸涩得让人反胃。但总比饿死强。
我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喝过水,此刻喉咙发干像是要起火。渴到极致,我用石头砸开一颗椰子,喝光了里面发馊的汁水。
第二天,在山林深处游荡时,我发现一处岩缝,渗出的山泉水还算干净。我用芭蕉叶卷成漏斗,接了半天的量,勉强够喝。
以前刘瞎子辟谷的时候,可以连续21天不吃东西,我小时候贪嘴,没有跟他学一星半点。现在连续两天没有进食,胃就饿得发疼,像被铁丝一圈圈绞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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