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等待拆迁的破旧居民区边缘。残垣断壁在晨曦的微光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垃圾腐败的味道。
于娜熄了火,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份薄薄的资料,扔到我腿上。
“目标叫‘老臭’,真名不详。以前是津港码头的搬运工,嗜赌,欠了一屁股债,后来被无生道吸纳,负责‘饲料’运输环节最末端的‘投喂’——就是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几个废弃排污口。胆子小,贪财,最近似乎嗅到什么风声,想卷一笔钱跑路。”
资料里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一个缩着脖子、眼神躲闪的干瘦男人,背景就是这片拆迁区。
“无生道处理叛徒,通常很‘安静’。”于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他经手的‘饲料’有点特殊,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你的任务,找到他,问出他知道的一切,尤其是‘饲料’的来源和上级联系人,然后……让他消失。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道法痕迹,伪装成……黑吃黑或者意外。”
她递过来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锈迹的匕首,还有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液体:“问完话,用这个。一滴就够了,尸骨无存。”
我接过匕首和毒药,手心冰凉。这就是于蓬山和于娜所谓的“配合”?让我直接变成他们的清道夫?
“怎么?下不去手?”于娜挑眉,嘲讽道,“想想李孝成是怎么死的,想想剑竹可能的下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还是说,你周至坚的善良,只用在嘴上?”
“地蚓怎么办?放任不管吗?”
“你现在这幅样子,能解决地蚓么?”于娜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揶揄。
我攥紧了匕首,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她的话像针一样扎人,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漩涡里,任何的犹豫和软弱,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地址。”我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于娜报了一个具体的楼号和单元:“顶楼,靠西边那个破棚子就是他的窝。这个时间,他应该刚‘下班’回来,正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我推开车门,冷冽的晨风灌了进来,让我精神一振。脚踝还在痛,但已经能够支撑。
“记住,”于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你现在是‘死人’。‘死人’做事,可以不用守活人的规矩。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拖着依旧疼痛的右脚,一步步走进了那片如同巨大坟墓般的拆迁废墟。
根据于娜提供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那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垃圾,弥漫着一股尿骚和霉烂混合的恶臭。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步步向上挪。
顶楼更是破败,走廊尽头的确有一个用破木板和石棉瓦搭出来的简陋棚屋,门是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厚布帘。
里面隐约传来鼾声。
我悄无声息匕首反握在手中,雷炁在体内缓缓流转,不是用来攻击,而是极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同时感知着棚屋内的动静。
只有一个呼吸声,悠长而粗重,带着熟睡后的松弛。
就是现在!
我猛地掀开门帘,如同猎豹般扑了进去!
棚屋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干瘦的男人蜷缩在一堆破烂被褥里,睡得正沉,正是照片上的“老臭”。他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在他看清我、瞳孔骤然收缩、即将发出惊叫的刹那!
我手中的匕首已经如同毒蛇般递出,不是刺向他的要害,而是用刀柄狠狠砸在他的喉结上!
“呃!”
老臭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回去,眼球瞬间凸出,双手捂住喉咙,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膝盖猛地顶住他的后腰,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持着匕首,冰冷的刀锋紧紧贴在他的颈动脉上。
“别动,别喊。”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死亡的寒意,“我问,你答。敢骗我,或者敢有任何小动作,立刻割断你的脖子。”
老臭浑身僵直,吓得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拼命地点头。
“你替谁运送‘饲料’?”我直接切入核心。
老臭眼神惊恐万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稍稍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但刀锋贴得更紧。
“是……是蛇头……码头的蛇头强哥……”他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恐惧,“他……他让我把……把那些黑袋子……扔进……扔进三号排污口……”
“饲料是什么东西?”我逼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老臭吓得几乎要晕过去,“都是……都是密封好的黑色塑料袋……很沉……有时候……有时候会动……还有……还有股怪味……”
袋子会动?有怪味?我心头一沉,想起地蚓那庞大的、扭曲的身躯和腥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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