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茶与教诲,如同给林沐风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花了几天时间,仔细翻阅那本游记杂录,里面光怪陆离的见闻、对各种能量气息(妖气、鬼气、煞气、灵气等)的粗略描述、以及对外界修行流派只言片语的提及,都极大地拓宽了他的视野。他不再仅仅局限于无字书上的法门和栖水村这一隅之地,开始以更宏观的角度思考自身的道路。
然而,现实的波澜,并不会因个人心境的提升而停滞。
这天上午,林沐风正在院中对照杂录,尝试更精细地分辨周遭草木山石散发的微弱气息,一阵嚣张的汽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打破了栖水村惯有的宁静。
一辆沾满泥点、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越野车,蛮横地停在林家老宅不远处的路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哨衬衫、挺着啤酒肚、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跳下车,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背心、露出纹身、一脸凶相的青年。
为首的胖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透着精明与蛮横的小眼睛,四下扫视,目光最终落在了林家老宅的院门上。他嘴角撇了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
林沐风眉头微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认得这个人——钱有财,栖水村及周边几个村子有名的“能人”,早年靠承包土方、沙石运输起家,据说在县里也有些关系,是村里少数先富起来的人之一。为人霸道,唯利是图,村民对他多是敢怒不敢言。
钱有财怎么来了?而且看样子,是冲着自己家来的?
“林沐风?林老道的孙子?”钱有财走到院门口,也不进来,就那么大剌剌地站着,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江湖气,“听说你回来了,还把你爷爷那套神神叨叨的本事捡起来了?前几天还在西头搞了场法事,弄得挺热闹?”
林沐风心中了然,看来是自己近日的举动,引起了这位村霸的注意。他面色平静,走到院门前,不卑不亢地道:“钱叔,有事?”
钱有财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随即嘿嘿一笑,从手包里摸出一盒中华烟,弹出一根递过来:“来,抽一根?”
“不会,谢谢。”林沐风婉拒。
钱有财也不在意,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这才说道:“听说你小子有点门道,连下河村老张家那凶宅都能镇住?正好,我最近在村北靠山那边盖了栋新别墅,准备以后回来养老。可这房子盖好之后吧,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工人干活也老出小岔子,家里养的狗晚上叫得厉害。我钱有财走南闯北,不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但住着不舒服是事实。你既然有这本事,跟我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帮我调理调理,钱不是问题!”
他话说得看似客气,但语气里那种命令式的、带着金钱开道的意味,让林沐风很不舒服。
林沐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声问道:“钱叔的别墅,具体在村北什么位置?”
“就那儿,看见没?山头下来那片缓坡,视野最好的地方!”钱有财得意地指了指村北方向。
林沐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微微一沉。那片区域……恰好位于村后那片弥漫着邪异能量的林地边缘,甚至可能有一部分就建在了那“污染”区域的边缘或者上方!
他之前凭借“破妄咒”远观,就感觉那片林地地气有异,带着腥甜腐朽的暴戾气息。钱有财将别墅建在那里,无异于在火山口旁边安家!受到地底邪异能量的辐射和影响,家宅不宁、人畜不安是必然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风水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地脉污染!
“钱叔,”林沐风收回目光,看向钱有财,语气凝重,“你那别墅选址,可能有点问题。那片地方,地气不稳,隐含凶煞,恐怕不是简单调理就能解决的。”
钱有财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地气?凶煞?小子,别跟我整这些玄乎的!你就直说,能不能看?能不能办?”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适时地往前站了半步,眼神不善地盯着林沐风,施加压力。
若是以前,林沐风或许会心生怯意。但如今,他身负传承,心志坚定,更在陈老处明了本心,岂会被这点阵势吓倒?
他迎着钱有财逼视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钱叔,我不是在推脱。那片地方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根源在地下,牵涉甚广。你若信我,最好暂时搬离,或者考虑另选他处。否则,长期居住,恐对健康和运势有损。”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但钱有财显然听不进去。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放屁!老子花了大价钱选的地,请人看过的风水,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还他妈让老子搬走?林沐风,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觉得现在有点名气了,就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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