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西湖湖面上飘着一层纱似的朦胧。文心竹蹲在断桥边的石墩子上,手里捏着半个吃剩的包子,眼睛盯着湖心小瀛洲岛的方向。
她已经蹲了半个小时,从太阳刚冒头到晨练的大爷大妈开始聚集,她像尊石狮子似的一动不动。只有右手的食指偶尔在空气中划拉几下,指尖带起细微的金色光痕——那是她在用功德金火做微调练习,既锻炼控制力,也顺便监视湖心岛的动静。
昨天那道从天而降的银白光柱她看见了,光柱消散后岛上多出来的那个人,她也感知到了。
但整整一夜过去,那位观察使没有任何动作。没来鹤鸣学苑视察,没联系他们要求会面,甚至没在西湖周边留下更多痕迹。就像一滴水融进湖里,悄无声息,这种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她到底在等什么?”文心竹咬了口包子,含糊嘟囔,“总不至于真来旅游的吧?”
话音未落,湖心岛方向突然有了变化。不是能量波动,是景色的变化——小瀛洲岛上那几棵百年老柳的枝条,原本被晨风吹得随意摇摆,此刻却同时静止了一秒。紧接着,所有柳条开始朝同一个方向缓缓弯曲,像是在对什么东西行礼。
然后,九曲桥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袭素白长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从桥的这头走向那头。走到桥中央时,她停下脚步,俯身看向桥下的湖水。
看水的动作持续了约莫十秒,然后她直起身,抬手,对着水面做了个虚抓的动作。
下一秒,湖面上升起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水球透明澄澈,内部却流转着七彩的光晕——那是西湖水中蕴含的、千百年来无数游人留下的情感印记和愿力碎片。虽然稀薄,但确实存在。
观察使将那团水球托在掌心,低头看了片刻,然后轻轻一吹。
水球化作细密的水雾,重新落回湖中。但落下的水雾在接触湖面的瞬间,激起了一圈圈淡金色的涟漪。涟漪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湖水的颜色似乎清透了几分,连晨雾都淡了些。
做完这一切,观察使继续往前走,消失在岛上的绿荫深处。
全程没往断桥这边看一眼,但文心竹知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在这里。刚才那一手展示——随手提取并纯化湖水中的愿力碎片——既是在展示能力,也是在传递信息: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别想糊弄我。
文心竹啧了一声,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跳下石墩子。她拍拍手上的碎屑,转身往鹤鸣学苑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眼湖心岛,咧嘴笑了笑。
那就看看谁眼睛更尖,鹤鸣学苑地下空间,息壤核心依旧在平稳呼吸。但今天的呼吸节奏有了细微变化——核心表面的星云旋转速度比平时慢了半拍,旋转轨迹也变得更加复杂,像在编织某种加密图案。
这是陆北辰连夜升级的防护程序。程序基于息壤的自适应特性开发,能根据外部观察者的探测频率和深度,自动调整核心的能量表达模式。简单说,就是让核心“学会装傻”——在被深度扫描时表现得像个普通的能量聚合体,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展露真实形态。
文心竹走进来时,陆北辰正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观察使动了,”她开门见山,“在西湖玩了手水球戏法,炫技成分居多。”
“不是炫技,”顾云深从旁边的档案柜前转过身,手里拿着几份刚打印出来的仙界历史文献,“我查了资料,上一次有记载的观察使下凡,是八百年前监察南海蛟龙渡劫事件。那位观察使的第一项记录,也是提取当地水脉中的愿力碎片——那是标准流程,用来评估该区域超凡能量与凡俗世界的融合程度。”
他走到工作台前,摊开文献:“流程显示,观察使会在驻地停留三到七天,完成初步环境评估后,才会正式接触观察目标。期间他们会尽可能融入当地,以凡人视角体验生活,所以……”
他看向文心竹:“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会在杭州任何地方偶遇她。菜市场,咖啡馆,地铁站——她需要从各个维度了解仙域对普通人生活的影响。”
文心竹挑眉:“那咱们该怎么办?装作不认识?”
“该干嘛干嘛。”火爆昙从琴桌前起身,手里拿着刚调好音的古琴,“仙域本来就不是演给谁看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她看她的。如果她真的客观公正,自然会看到真相。”
话是这么说,但四人心里都清楚——被一双仙界的眼睛时刻盯着,感觉就像在舞台上表演,每个细节都可能被放大、被解读、被记录在案。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只能适应。接下来的三天,杭州城风平浪静,至少表面如此……
文心竹照常去竹语科技上班,处理积压的项目文件,和技术团队讨论新产品研发。只是在上下班路上,她偶尔会感觉到某种极轻微的、像羽毛拂过皮肤的注视感。那感觉转瞬即逝,等她回头寻找时,只能看到匆匆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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