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第一阶段顺利收尾,团队难得放了几天假。
沈清悦领到了第一笔项目津贴,虽然数额远不能和顾家给她的“零花钱”相比,但握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她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厚重。
这是她靠自己的知识和汗水挣来的。每一分钱,都代表着她的独立和尊严。
她立刻给苏晚晴打电话,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晴晴,发工资了!晚上我请客,地方你挑,必须是最好的!”
苏晚晴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哇哇大叫:“哎哟喂!我们沈总工终于领饷银了?必须狠狠宰你一顿!就上次那家你嫌贵的日料,怎么样?”
“行!就那儿!”沈清悦一口答应,带着一种“姐现在也是有钱人”的豪气。
晚上,那家以昂贵和精致着称的日料店包间里。苏晚晴到的时候,沈清悦已经点好了一桌子菜,正低头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项目组合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照片上的她,穿着团队的冲锋衣,站在一群研究人员中间,皮肤晒黑了些,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但眼神明亮,笑容灿烂而真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接地气的活力。和几个月前那个穿着昂贵礼服、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站在顾晏舟身边的“顾太太”,判若两人。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苏晚晴凑过来,看到照片,眼睛一亮,“啧啧,这张拍得可以啊!看看这气场,这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带队专家呢!”
沈清悦被她逗笑了,收起手机:“少贫了,快坐下吃,我都饿死了。”
两人边吃边聊。沈清悦兴奋地跟苏晚晴分享着项目里的趣事——哪个老教授是个隐藏的段子手,野外考察时怎么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成落汤鸡,为了一个数据和大家争论得面红耳赤,最后发现是自己弄错了时的窘迫……
她说得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光。苏晚晴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心里感慨万千。
这才是她认识的沈清悦啊。那个会因为认出一株稀有植物而开心一整天的女孩,那个对热爱的事物充满执着和灵气的女孩。差点就被那段该死的婚姻给彻底埋没了。
“真好,”苏晚晴给她夹了块最肥美的金枪鱼大腹,由衷地说,“悦悦,你看你现在,多好。整个人都在发光。”
沈清悦咬了一口鱼肉,满足地眯起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很好。”
她放下筷子,看着苏晚晴,语气变得郑重:“晚晴,谢谢你。一直这么支持我,骂醒我。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那个泥潭里挣扎,自怨自艾。”
苏晚晴摆摆手,浑不在意:“少来这套肉麻的!姐妹之间不说这个!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敢变回以前那副怂样,看我不抽你!”
沈清悦笑着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自己悄悄收藏的几套租房信息,递给苏晚晴看:“等项目奖金下来,加上这点积蓄,我打算租个小房子,就从那里搬出来。你看这几个地方,离研究所都挺近的。”
苏晚晴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套:“这个不错,阳台朝南,可以给你养那些花花草草。到时候搬家叫我,我给你当免费劳力!”
“那必须的!”沈清悦笑着收回手机,心里暖融融的。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之一。
“对了,元宝在我那儿都快乐不思蜀了,胖了三斤!”苏晚晴夸张地比划着,“你赶紧找个稳定窝,把它接回去,不然真成我儿子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了很久。不再是之前那种借酒浇愁的压抑,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憧憬。
结账的时候,沈清悦抢着付了钱,看着账单上那串不小的数字,虽然肉疼,但更多的是花自己钱的心安理得。
走出餐厅,夜风清凉。苏晚晴搂着沈清悦的肩膀,看着城市璀璨的灯火,豪气干云地说:“等着吧,姐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什么狗屁男人,什么豪门婚姻,都滚蛋!咱们靠自己,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
沈清悦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但心里却无比坚定和明亮。
是啊,靠自己。
这条路或许会很难,会很慢,但每一步都踏踏实实,通往的是真正的自由和新生。
她已经看到了曙光,并且,正坚定不移地朝着那光亮走去。
那个需要依附他人、在阴影里生存的沈清悦,正在悄然死去。
而一个独立的、坚韧的、重新找回自我的沈清悦,正破茧而出,迎接属于她的,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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