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心中冷笑,柳氏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她面色不变,看向脸色铁青、呼吸有些急促的老夫人:“祖母明鉴。孙女自回府便在此处,如何能分身去害远在城外的孙大夫?倒是母亲,似乎对孙大夫之死‘早有预料’?方才听到消息时,母亲眼中可并无多少意外呢。”
她精准地捕捉到了柳氏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柳氏被噎住,眼神慌乱:“你……你胡说什么!我那是……那是吓呆了!”
“够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比刚才更差,眉宇间的青黑之气似乎更浓了些。她喘了几口气,目光在沈清辞和柳氏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柳氏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柳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一味攀咬!”老夫人声音嘶哑,“孙大夫是否为人所害,自有官府查证。但娇娇药中之毒,碧纱橱内众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岂是你能轻易抵赖的?清辞离家日久,与孙大夫素无往来,有何理由害他?倒是你……”她眼神锐利如刀,“你与娇娇设计陷害清辞,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
“老太太!妾身冤枉!那药定是有人栽赃!是清辞,是她带来的!”柳氏犹自狡辩,但气势已弱了许多。孙大夫的死虽然断了线索,但也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反而让她“被陷害”的说法少了些说服力。
老夫人不再看她,对吴嬷嬷道:“柳氏言行无状,攀诬嫡女,更涉嫌以毒药害人,即日起,禁足于她自己院中,无我手令,不得出院子一步!身边伺候的人,除了两个粗使婆子,其余全部暂时关押,由你一一审问!碧纱橱内一应物证封存,娇娇……也暂时看管在她自己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是要软禁柳氏,隔离沈娇娇,彻底控制局面了。
“老太太!您不能啊!娇娇她还在病中!”柳氏哭喊。
“病中?”老夫人冷笑,“我看她精神好得很!若真病了,就好好在房里养着,省得出来再生事端!带下去!”
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不顾柳氏哭嚎挣扎,将她半拖半架地弄了出去。沈娇娇那边也传来丫鬟的劝说和隐隐的哭声,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福寿堂内终于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夫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气氛。
老夫人像是耗尽了力气,颓然靠在罗汉床上,闭着眼,手微微发抖。沈清辞上前,轻声道:“祖母,您脸色很不好,孙女略通医术,可否让孙女为您请个脉?”
老夫人睁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疲惫,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希冀。她缓缓伸出手腕。
沈清辞搭上脉搏,凝神细察。脉象沉细弦涩,时快时慢,脏腑之气郁结衰败之象明显,更有一股阴寒晦涩的毒滞之感,萦绕在肝经和心脉附近,虽不致命,却在缓慢侵蚀生机。这绝非自然衰老或寻常病症!而且,这毒性……似乎不是短期造成的。
她心口那混沌光点,在指尖接触老夫人脉搏的瞬间,那股冰凉警示感再次清晰传来,并隐隐指向老夫人日常饮食或熏香等长期接触之物。
“祖母,”沈清辞收回手,斟酌着用词,“您近日是否常感胸闷气短,夜间难以安眠,食欲不振,且时有头晕目眩、四肢末端发凉麻木之感?”
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不错。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毛病。”
“孙女斗胆直言,”沈清辞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老夫人和近前的吴嬷嬷能听见,“祖母之症,恐非单纯年高体弱。脉象显示,似有外邪缓慢入侵,积于脏腑,特别是肝心二经。此邪晦涩阴寒,恐是……长期接触或摄入某些不当之物所致。孙女建议,祖母日常饮食、用药、熏香、贴身之物,皆需重新严查。”
老夫人和吴嬷嬷的脸色同时大变!尤其是吴嬷嬷,眼中瞬间涌上惊怒与后怕。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我下毒?”老夫人声音干涩,握着佛珠的手青筋毕露。
“孙女不敢妄断,但脉象确有疑点。”沈清辞谨慎道,“为稳妥起见,彻查一番,总无坏处。或许只是孙女学艺不精,误判了。”
老夫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情绪剧烈翻腾,最终化为一片沉冷的怒焰和深切的悲凉。她缓缓点了点头:“好……吴嬷嬷,听见了吗?按清辞说的,悄悄地查!从我的小厨房,到日常熏香、茶水、衣物、摆设……所有经手之人,一个都不许漏掉!但要暗中进行,不得打草惊蛇!”
“老奴明白!”吴嬷嬷含泪应下,眼中满是恨意。若真有人敢对老太太下毒手,她拼了老命也要把那人揪出来!
老夫人又看向沈清辞,目光柔和了些,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清辞,今日……委屈你了。也幸亏你机警。”她顿了顿,语气疲惫而沉重,“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既已回来,又得了容世子庇护,有些事……祖母或许该让你知道了。”
沈清辞心头一跳,知道祖母可能要透露一些侯府隐秘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急促的通传声:“老太太,大小姐,门房来报,瑞……瑞王殿下驾到,说是听闻府上有些‘误会’,特来探望老夫人,并……并想见见沈大小姐。”
瑞王来了!
福寿堂内,刚刚稍缓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沈清辞眸光一凝,心口那混沌光点,在听到“瑞王”二字的刹那,竟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排斥与警示般的悸动!
他果然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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