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那反光边缘,一道极窄的暗缝,正悄然裂开一线——
不是砖缝,不是木隙。
是门。
青铜包边,隐于碾盘基座之下,此刻正无声滑开三分。
而就在那缝隙深处,一道人影,正躬身前行。
脚步无声,腰间悬着一枚铜铃——
铃舌却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
暮色如墨,自山脊泼洒而下,一寸寸吞没磨坊的飞檐、断墙、歪斜的碾盘——也吞没顾夜白悬在横梁下的半截身影。
他不懂。连呼吸都沉入肺腑最深处,只余心跳与瓦片微颤同频。
那面灰瓦,是他与地下世界的唯一镜界。
光斑游移,尘影浮动,碾盘基座之下那道青铜暗缝,已悄然裂开三分……足够一指探入,却恰好卡在“将启未启”的生死阈上——不是机关失灵,是锦瑟设的“喘息之隙”。
她从不把门全开,只留一道缝,等猎物自己钻进去,再亲手合拢。
而那人影,正躬身前行。
顾夜白瞳孔骤缩。
那人左脚踏巽位,右脚落坎宫,第三步斜踩子午中线——足尖点地不过三寸,膝不屈、腰不塌,肩平如尺,背直若剑。
每一步,都像用朱砂在《苏氏秘档·巡守图谱》上重新描过一遍。
是苏家“鸣镝司”最老的巡守步法——“子午钉桩步”。
外人只道是防贼防盗的规矩,唯有顾夜白知道:那是锦瑟父亲亲授十二名心腹的保命之术,专为镇守藏有“声纹密钥”原件的地窖而设。
步法错一寸,脚下青砖便震三息;踏偏半分,头顶悬铃即响七声——可那人腰间铜铃,静得如同死物。
因为铃舌裹着棉布。
因为那人,本就是当年活着走出地窖的十二人之一。
顾夜白喉结缓缓滑动,指腹无意识摩挲袖中冷铁——那根三寸七分长、尾端淬过寒潭汞、专破机括簧片的苏家制式铁钎。
它不该出现在背棺人身上,却早已随他走过七十七座坟茔、三十六场雨夜伏杀。
今日,它终于等到了该响的地方。
就在此时——
一声鼓。
沉、钝、滞,像朽木撞在空腹老钟上。
是祠堂方向。
昭影跑去了。
顾夜白目光一掠,只见那抹小小的靛蓝身影已跃上祠堂鼓台,小手抡圆,一下,又一下,擂向那面蒙尘十年、蛛网垂垂的报更鼓。
鼓面皲裂,鼓槌是截削尖的枣木枝,她攥得极紧,指节泛白,额角沁出细汗,却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咚。咚。咚。
鼓声不急,却诡异地压住了风声、虫鸣、甚至远处溪流。
第一声落,村东油灯熄;第二声起,西巷窗棂暗;第三声余震未散,整条青石街已如被掐住咽喉——灯火次第溃灭,黑潮汹涌而至。
这不是示警。
这是号令。
是锦瑟埋在童谣、胭脂、麦浆、梅干里的最后一道符——以鼓为引,以寂为火,烧尽所有假象。
敌人以为地窖暴露,必倾巢扑入;却不知这满村俱暗,才是真正的“开门咒”——暗门开启,只为诱饵入瓮;而鼓声响起,才是真正锁死瓮盖的刹那。
顾夜白静静立于梁上,衣袍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腰后一道旧疤——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下“风云录”监察使一记毒针的位置。
他垂眸,望向碾盘中心那枚锈死的青铜轴心。
第七齿,齿尖微翘,隐在青苔之下,唯有苏家人才认得出——那是“启门枢”的逆向锁眼。
暮色彻底吞没了天光。
鼓声,即将止歇。
他缓缓抬手,指尖拂过袖中铁钎冰凉的刃脊。
风忽然停了。
连瓦缝里最后一只蟋蟀,也噤了声。
(鼓声止歇刹那,顾夜白从梁上跃下,以铁钎猛击碾盘轴心第七齿。
地面震颤,青石板轰然下沉,露出螺旋石阶。
窖内人影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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