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堂热情地拉着济癫的手,想往主位上让,可刚碰到济癫那沾满油渍的袖子,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在衣袍上蹭了蹭,又换上笑容说:“济公师父快请坐,一路辛苦,我这就命人给您备酒。咱们府里有上好的女儿红,埋在地下二十年了,今日特意给您取了一坛,您可得好好尝尝!”他说着,就要喊丫鬟进来,显然是想先把济癫伺候好,好让他尽心降妖。
济癫却丝毫不见外,一把推开沈万堂,径直走到桌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吱呀”一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也不管沈万堂和那两个汉子,伸手就抓起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在意,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啃完一只鸡腿,他又抓起一只烤鸭腿,含糊不清地说:“沈老爷不用这么客气,喝酒就不必了,耽误了降妖的正事可不好。我问你,你家哪屋闹邪祟?是半夜哭丧,还是砸锅摔碗?是看见黑影,还是听见怪响?有话直说就行,别耽误我吃菜。”他边说边往嘴里塞鸭肉,吃得狼吞虎咽,仿佛几天没吃饭似的。
沈万堂见济癫这吃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赔着小心说:“师父果然是爽快人!不瞒您说,闹邪祟的是小女的绣楼。小女今年十六岁,名叫沈月娥,平日里乖巧懂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喜欢在绣楼里绣些花草鸟兽。可近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每到深夜,绣楼里就会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哭得凄凄惨惨,听得人心里发慌。不仅如此,还伴有器物碎裂的声响,像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小女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脸色都白了,饭也吃不下,请了好几个有名的道士来做法,烧了符纸,洒了桃木水,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哭得更凶了。昨日夜里,小女还说看见一个白衣黑影从窗边飘过,吓得直接晕了过去。实在没办法了,才特意请师父您来出手相助,救救小女,也救救我们沈府啊!”他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旁边那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见沈万堂说得情真意切,济癫却只顾着吃,忍不住冷笑道:“我看是某些人装神弄鬼骗吃骗喝,也敢自称什么活佛!就这副德行,连庙里的香火都不配吃,还敢说降妖除魔?我看你是来蹭吃蹭喝的吧!”这汉子名叫吴三,是本地有名的地痞无赖,平日里靠着敲诈勒索过活,后来投靠了沈万堂,帮着沈万堂干了不少脏事,深得沈万堂的信任。旁边那个满脸横肉、纹着青蛇的汉子是他的拜把子兄弟李四,也是个亡命之徒,以前是个屠夫,因为失手杀了人,逃到杭州投奔了吴三,两人一起跟着沈万堂,在城西一带为非作歹,百姓们都敢怒不敢言。
济癫正嚼着一块红烧肉,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才开口道:“我是不是活佛,轮不到你这歪脖子鸡来评判。我骗吃骗喝,至少光明正大,总比某些人白天穿着人衣,装模作样,晚上却干着偷鸡摸狗、伤天害理的勾当,做着鬼都不敢做的坏事强。”他说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吴三和李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倒是你们俩,印堂发黑,像是蒙了一层锅底灰,眉间还带着一股煞气,那煞气都快凝成实质了,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啊!要是识相点,赶紧积点德,或许还能化解一二,不然……”他故意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然就等着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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