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观测者绘制时，手法极其标准——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的。优化计算也做得飞快，但云知意注意到，他在计算“最佳角度”时，偷偷看了一眼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极淡的、新月形状的印记。
测试开始。一组组弟子从窗口跃出，轻身符光芒闪烁，浮空时间从十息到三十息不等。轮到那观测者组。两人跃出窗口，轻身符亮起——但就在符箓生效的瞬间，观测者手腕上的新月印记，微微闪了一下。很微弱，但在云知意开启的“高灵敏度灵力视觉”下，清晰可见。然后，发生了诡异的事。那观测者搭档的轻身符，浮空时间达到了惊人的五十息——比其他人长出一大截。但观测者自己的符箓，却只维持了十五息就失效，他差点摔下去。
搭档落地后惊喜万分：“师兄！你的优化太厉害了！”观测者勉强笑笑，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云知意看明白了。那新月印记，是一个微型辅助阵法——能在极短时间内，增幅符箓效果。但只能增幅别人的，不能增幅自己的。因为增幅的原理，是窃取周围环境中的游离灵力，强行注入目标符箓。这种窃取会引发灵力波动，容易被察觉，所以只能短暂使用。
“原来如此……”云知意心中冷笑，“观测者组织的技术，偏向‘隐秘干涉’，而不是‘公开优化’。他们擅长暗中调整结果，却不擅长光明正大地提升整体水平。”
课程结束后，三名观测者匆匆离开。云知意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取出两块阵盘。她回忆着课堂上那个新月印记的灵力波动特征，尝试用阵盘模拟。
第一次，失败。第二次，阵盘微微发烫。第三次——她调整到某个特定频率时，小型阵盘突然投射出一行新字：
【检测到‘朔月印记’模拟信号。正在验证权限……】【验证通过（临时）。】
【欢迎接入‘朔日观测网络-天衍宗子节点’。当前在线：23人。】
云知意心跳漏了一拍。她真的……黑进来了？
阵盘投射出的界面很简单：一个列表，显示着二十三个代号——“尺规”、“圆规”、“量角”、“天秤”……都是绘图工具或度量工具的名称。
列表下方，有一个聊天区域。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天前：【量角：朔日地火数据已上传，编号甲子七-朔三九二。阁老批复：继续观测，勿作干涉。】
再往前翻，都是类似的工作汇报。没有闲聊，没有讨论，只有冰冷的数据交接。
云知意尝试发送消息。她输入：【新人报到。代号：直尺。权限验证：??】
消息发出后，列表瞬间安静。三息后，一个代号“圆规”的人回复：【直尺？未登记代号。请出示‘引荐令’。】
云知意皱眉。引荐令？她没有。
她正想着怎么编，另一个代号“矩尺”的人突然发言：【等等。直尺……你是不是破解了王铁的阵盘？】
消息一出，列表炸了。【量角：什么？阵盘被破解？】
【天秤：王铁暴露了？】【圆规：矩尺，说清楚！】
矩尺：【我刚刚检测到，有人用‘朔月印记’的模拟信号接入网络。印记频率和王铁丢失的阵盘备案频率一致。而王铁三天前失踪了——他的观测点被清理过，所有个人物品消失。】
矩尺：【直尺，你是谁？王铁在哪？】
云知意盯着这些话，脑中飞速运转。王铁失踪？观测点被清理？她只是拿走了阵盘，没动其他东西。而且那是七天前的事，矩尺为什么说“三天前失踪”？
除非……有人在她之后，去了那个观测点，带走了王铁，并清理了痕迹。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周严。”云知意喃喃。
传功堂执事，那晚突然出现在器峰炼器室，警告她不要深究的人。如果周严也是观测者组织的一员，而且是更高级别的“清理者”……那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她黑进了网络。
就在这时，阵盘界面突然剧烈闪烁。一条红色信息强行弹出：【警告：未授权接入检测！】
【追踪信号源……追踪中……】【来源锁定：天衍宗-格物苑-云知意。】
【执行清除协议：三、二——】云知意猛地切断阵盘灵力供应。
阵盘光芒熄灭。但太迟了。她感到一股冰冷的、无形的“扫描波”从房间扫过。那不是灵力扫描，是某种更高层级的、针对“异常信息流”的探测。
扫描波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息，然后移开。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
云知意冲到窗边，看见夜空中的新月旁，一颗原本明亮的星星，突然暗了下去。就像……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她低头看手中的阵盘。阵盘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而怀中的上古残片，烫得几乎握不住。
残片上，浮现出一行颤抖的古文字：【警报……‘天窥者’已苏醒……快逃……】
文字闪烁三次，消失。云知意站在窗前，夜风吹过，背后发凉。她终于知道，观测者组织在躲避什么了。
那个组织自称“万象天机阁”的继承者，在暗中观测世界三千年。但他们观测的同时，也在被……更高层次的存在观测着。
而现在，因为她的一次鲁莽入侵，那个存在——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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