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单位，启动《认知缓冲协议》一级预案！”
陈长老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响彻格物苑总部。这位曾经的古板长老，现在穿着科学道统的制式白袍，眼睛下方有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神亮得吓人。
他面前是三百块光幕，每一块都显示着一个城市的数据：认知冲击强度、精神崩溃率、规则稳定性指数……
“青云城崩溃率18%……太高了！启动记忆碎片有序投送，把‘前世死亡记忆’拆成十个片段，每小时投放一段，中间穿插现代科学解释！”
“白河镇有集体癔症倾向……注射镇定灵力波，频率调成α-θ混合态，促进左右脑协同处理！”
“东海渔村出现规则认知失调……快上‘现实锚定法器’！让他们摸着法器背诵物理定律！”
整个指挥中心忙成一团，但忙而不乱。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用科学方法处理着玄学危机。
这就是云知意留下的《文明应急响应体系》——她把可能出现的每一种认知危机都做了预案，写了操作手册，培训了三千名“认知疏导员”。
陈长老擦了下额头的汗，看向主屏幕。
那是全文明的整体数据：
【当前认知觉醒进度：41.3%】
【精神崩溃率：11.7%（低于预期）】
【规则适应性：68.4%（持续上升）】
“比预想的要好。”他喃喃道。
然后他看到了角落里的另一个数据：
【第9舰队第一单元距离：1.2光年】
【预计接触时间：46小时后】
笑容消失了。
楚凌霄站在护宗大阵的最前线。
他身后是三百名剑修——不，现在应该叫“规则干扰特遣队”。每个人都穿着特制的抗规则干扰战甲，手里拿着的也不是传统飞剑，而是……“频谱调制剑”。
“报告指挥，敌方规则场开始渗透！”一名年轻剑修喊道。
楚凌霄抬头。
天空中的“数学定理”正在展开。它没有攻击，只是在“展示”——展示一种更优美、更高效、更……死寂的宇宙运行方式。
星辰的轨迹被拉直了。
灵气的波动被平滑了。
甚至连风，都开始吹出完美正弦波的形状。
“它在优化我们。”楚凌霄冷声说，“用数学之美，来扼杀所有‘不完美’的生命力。”
他举起手：“全体，启动《混沌剑阵协议》。”
三百把剑同时嗡鸣。
但发出的不是剑吟，而是……噪音。
刺耳的、不和谐的、完全随机生成的噪音频率。这些频率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混沌声场，硬生生把那完美的正弦波风给“污染”了。
风重新开始乱吹。
“有效！”年轻剑修兴奋道，“但是指挥，我们的灵力消耗速度是平时的五倍！”
“因为我们在和数学定律打架。”楚凌霄平静地说，“而定律不消耗能量，它只是‘存在’。但我们……”
他看向手中的剑。
剑身上浮现出复杂的数据流——那是云知意设计的“规则对抗算法”，正在实时计算最优干扰频率。
“但我们有变量。”他说，“有选择。有不完美但鲜活的生命。所以——”
剑光暴涨。
一道完全不符合任何数学模型的、带着个人情绪波动的剑意冲天而起，狠狠斩向那个定理。
定理轻轻“闪避”——它没有移动，只是让剑意经过的那片空间暂时不遵守剑意所依赖的物理规则。
剑意落空了。
但楚凌霄笑了。
“记录数据。”他说，“定理在遇到无法理解的‘情绪化攻击’时，会选择局部规则豁免而非硬抗。这说明什么？”
年轻剑修想了想：“说明它……怕脏？”
“说明它的优化是有成本的。”楚凌霄纠正，“它不能无限制地修改规则。找到那个成本阈值，我们就找到了对抗的方法。”
就在这时——
一道传讯符飞来。
是墨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崩溃？
“楚凌霄！你那边能不能分点人手过来？！天工峰这边出大事了！”
天工峰确实出大事了。
但不是被攻击。
是……被“升级”了。
墨辰瞪着眼前的生产线——那条他设计了三个月才调试好的“标准灵根发生器”流水线，现在正在自己改造自己。
齿轮变得无比圆润，传动效率提升了400%，但所有冗余设计都被删除了。没有备用零件，没有容错机制，一切都优化到了理论极限。
问题是，这种优化是致命的。
“它在去除所有‘不必要的’部分！”墨辰对着传讯符吼，“包括安全阀！包括误差容许度！包括……他娘的连操作员的休息区都被优化掉了，因为‘休息’不符合生产效率最大化！”
生产线旁边，几个弟子正试图手动介入，但他们的工具一接触机器，就被“同化”了——扳手变得更符合力学结构，但失去了可握持的人体工学设计。
“这不是攻击。”墨辰突然冷静下来，“这是……‘善意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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