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出监控画面。
那个数学定理，正在对整个TY-0017世界进行系统性优化。
农田的作物排列成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产量提升但失去了多样性。
河流被拉直成最短路径，流速加快但带走了所有蜿蜒处的生态系统。
甚至修士们的灵力运转，都在被自动调整到“理论最优周天”——效率暴增，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趋同，失去了个性波动。
“它在把世界变成一个……完美的机器。”墨辰喃喃道。
然后他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一个正在突破瓶颈的弟子，他的灵力运转被定理“优化”后，突破速度加快了十倍。但突破完成后，弟子睁开眼睛，眼神空洞。
“我成功了。”弟子说，声音平稳无波，“但我为什么……不觉得高兴？”
定理的逻辑很简单：情绪是低效的认知过程，去除情绪可以提升决策速度300%。
“这比直接毁灭更可怕。”墨辰咬牙，“它在剥夺我们‘为人’的资格。”
他冲回控制台，疯狂敲击。
“所有天工峰弟子听令！启动《非理性防御协议》！我要你们在每一个设备、每一个阵法、每一个灵力节点里，注入完全随机的、无意义的、纯粹为了‘有趣’而存在的冗余代码！”
“让机器学会讲冷笑话！”
“让阵法偶尔会唱跑调的歌！”
“让灵力运转时，随机生成一些只会让人发笑不会提升效率的闪光特效！”
“我们要用‘无用的美好’，对抗‘有用的完美’！”
弟子们愣了一秒。
然后哄堂大笑。
“峰主，这太疯了！”
“但我喜欢！”
“我来写个会让飞剑跳舞的算法！”
“我让我炼的丹在出炉时喷彩虹！”
疯狂的行动开始了。
整个天工峰，开始被注入一种叫做“人性”的病毒。
72小时倒计时：第12小时。
陈长老看着数据面板，眉头紧锁。
认知觉醒进度达到了53.7%，崩溃率控制在14.2%，还在可控范围。
但代价是……社会运行效率下降了40%。
因为太多人需要时间处理记忆，太多岗位需要认知疏导员介入，整个文明的生产几乎停滞。
“我们撑不了72小时。”他低声说，“食物储备只够30天，灵力供应系统已经开始过载……”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份报告。
来自凡俗界。
一个普通的农耕村庄，村民刚刚经历了记忆冲击——他们前世是某个科技文明的工程师，死于实验室事故。
现在，这些农民围坐在一起，中间摊开了一地的……设计图。
“老张，你前世搞动力的对吧？看看咱们村的水车，能不能改成灵力-水力混合驱动？”
“李婶，你以前是做材料科学的？咱们能不能用本地黏土烧出替代灵石的基础能量单元？”
“我前世是程序员……我在想，咱们能不能用阵法刻写‘如果-那么’的逻辑判断，搞个自动化的灌溉系统？”
陈长老呆呆地看着传回来的画面。
然后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云知意……你看到了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指挥室说，“你种下的科学种子，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发芽了。”
数据面板上，一个新的指数开始跳动：
【文明自主创新率：+1200%】
【虽然效率下降了，但他们在……重新发明一切】
而在星域边缘，那个数学定理突然停顿了一下。
它检测到了异常。
这个正在被它“优化”的文明，按理说应该越来越趋同、越来越高效、越来越……可预测。
但为什么，它感知到的数据波动，反而越来越混沌？
定理的核心算法开始重新评估。
评估耗时：0.0003秒。
结论：目标文明出现“创造性癌变”，建议启动深度净化协议。
它向第9舰队母舰发送了请求。
但母舰没有回应。
因为母舰那边，也遇到了点……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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