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基地深处,用于关押和审讯特殊目标的隔离囚室,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厚重的合金墙壁隔绝了所有声音与信号,只有头顶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洒落在房间中央那个被特制束缚带固定在金属椅上的身影——赵坤。
他依旧处于“千年醉”的强力药效下,头颅低垂,涎水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滴落,发出粗重而麻木的呼吸声,全然没了往日的枭雄气焰,更像是一摊等待处理的腐肉。
囚室单向玻璃外,站着两个人。
萧逸依旧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身姿笔挺如松,双手插在裤袋里,冷漠地注视着里面那个失去意识的仇敌。他的侧脸线条在冷光下如同刀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暴戾杀意,以及一种即将执行最终判决的冷酷。
云澈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脸色比囚室的墙壁还要苍白,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他身形清瘦单薄。他刚从力竭昏迷中苏醒不久,不顾医生劝阻,执意要过来。魂力透支的后遗症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偶尔会有瞬间的模糊,但他坚持着,目光同样落在赵坤身上,复杂难言。
阿鬼如同沉默的影子,立在更远处的阴影里。
“人已经抓回来了。”萧逸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带着金属质的回响,冰冷而直接,“你有什么想问的,等审讯专家让他开口,可以告诉你。”
他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流程——审讯,获取情报,然后……
云澈沉默了片刻,没有接审讯的话题,而是抬起眼,看向萧逸冷硬的侧影,缓缓问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萧逸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斜睨过来,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仿佛在说“这还用问?”。
“永绝后患。”四个字,从他薄唇中吐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最终宣判。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云澈的心脏沉了下去。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萧逸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四个字,依旧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他看着玻璃那面毫无反抗之力的赵坤,眼前闪过的却是林小雨躺在急救床上青紫的小脸,以及自己强行逼毒时魂力燃烧带来的、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剧痛。
恨吗?
恨。
滔天之恨。
赵坤勾结基金会,手段卑劣,对小雨下此毒手,百死难赎其罪。
但是……
“把他交给法律。”云澈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坚定,“他犯下的罪行,买凶杀人、蓄意投毒、勾结境外势力……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甚至判处极刑。应该让法律来审判他,而不是我们动用私刑。”
这是他的底线,是他身为一个曾立誓“济世救人”的医者,穿越时空也无法彻底背弃的原则。以暴制暴,冤冤相报,带来的只会是更多的血腥与混乱。尤其是在这个拥有相对完善司法体系的世界。
“法律?”萧逸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他彻底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云澈,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法律能让他立刻说出基金会的所有秘密?法律能保证他在被关押期间,不会被基金会的人灭口,或者再次找到机会兴风作浪?法律审判?那太慢,也太不确定!”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云澈,你醒醒!这不是你那个讲究‘仁心仁术’的师门!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赵坤是什么人?是一条毒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你不懂吗?上次留了楚薇薇一条生路,结果呢?她差点毁了你的嗓子!这次如果不是你拼死救回小雨,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云澈苍白而固执的脸:“你的‘妇人之仁’,差点害死小雨!现在,你还想对这条差点咬死你妹妹的毒蛇讲法律、讲程序?!”
“那不一样!”云澈猛地抬起头,眼中也燃起了火光,那是理念被冲击、底线被质疑的愤怒与坚持,“楚薇薇是楚薇薇,赵坤是赵坤!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潜在的风险,就越过那条线!一旦开了这个头,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动用私刑,肆意剥夺生命,那我们和赵坤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他因为激动,气息有些不稳,咳嗽了两声,但眼神依旧倔强:“是,法律可能不够快,不够完美!但它是维持这个社会秩序、区分文明与野蛮的底线!我们可以用尽手段抓他,可以用合法的方式让他接受最严厉的审判!但不能由我们来当这个法官和刽子手!”
“底线?文明?”萧逸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讥诮与一种深沉的失望,“当你和你珍视的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保护你们吗?能阻止赵坤把毒手下到小雨的餐盘里吗?!不能!只有绝对的力量,和彻底清除威胁的决心,才能!”
他指着囚室里的赵坤,声音冰冷彻骨:“只有他彻底消失,我才能确保,不会再有人因为他,而伤害到你,或者小雨!这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保护’!你的那套准则,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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