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来得毫无预兆。清晨舒瑾起床时,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烫,但温度计显示只有三十七度八,不算高烧。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天色阴沉得让人心情也跟着低落。
舒瑾强撑着起身,换好衣服。今天是她值班的日子,不能请假。超市规定,员工请假要提前一天报备,临时请假不仅要扣当天工资,还要扣全勤奖。这个月她已经请过一天假去看会计考试的考场,不能再请了。
吃早饭时,她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勉强啃了半块昨晚剩下的馒头,喝了点热水,就再也吃不下什么。喉咙隐隐作痛,吞咽时像有沙子在摩擦。
出门前,她往包里塞了盒感冒药。这是上个月超市做活动时买的打折药,还剩几片。
雨下得不小,舒瑾撑开那把用了好几年的旧伞。伞骨有一根已经断了,伞面塌了一角,雨水顺着那个缺口滴下来,打湿了她的肩膀。走到公交站时,裤脚已经湿透了,黏在小腿上很不舒服。
超市里暖气开得足,但舒瑾却觉得一阵阵发冷。她负责的生鲜区今天要上新一批蔬菜水果,工作量很大。一箱箱的货物从仓库推出来,她需要拆箱、整理、上架,还要把不新鲜的挑出来处理掉。
“舒姐,你脸色不太好。”王晓玲路过时担心地说,“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舒瑾摇摇头,继续把苹果一个个摆到货架上。她的手有些抖,差点把一个苹果掉在地上。
“要不你去休息会儿?我帮你盯着。”王晓玲说。
“不用,我能行。”舒瑾坚持着。她知道王晓玲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能总麻烦别人。
上午十点,超市里顾客渐渐多起来。舒瑾强打精神,给顾客称重、回答询问。她的头越来越晕,眼前偶尔会发黑,需要扶着货架才能站稳。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分不清是热的还是虚的。
“姑娘,这青菜新鲜吗?”一位老太太问。
“新鲜的,阿姨,今天早上刚到的。”舒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那给我称两斤。”老太太递过挑好的青菜。
舒瑾接过袋子,手一抖,青菜撒出来几棵。她连忙蹲下身去捡,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称重台。
“姑娘,你没事吧?”老太太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有点低血糖。”舒瑾勉强笑笑,快速称好菜,贴上价签。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时间,舒瑾几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走到员工休息室。她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发抖。摸摸额头,好像更烫了。
“舒姐,你真得去看看医生。”王晓玲给她倒了杯热水,“你这样不行啊。”
“下午还有半天,坚持一下就好。”舒瑾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流过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缓解。
“要不我跟张经理说一下,让你提前下班?”王晓玲还是不放心。
“别,真的不用。”舒瑾摇头,“我吃过药了,下午应该能好点。”
话虽这么说,下午的工作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每一分钟都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弯腰都让她头晕目眩。有好几次,她不得不停下来,靠着货架喘口气。同事们看出她的不对劲,都劝她去休息,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下午四点,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舒瑾换下工作服时,手抖得连扣子都解不开。最后是王晓玲帮她换的。
“舒姐,你这样怎么回家啊?我送你吧。”王晓玲说。
“不用,我坐公交车就行。”舒瑾虚弱地摇头,“你自己也要回家,别耽误了。”
“可是...”
“真的没事。”舒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走出超市时,雨还在下,天色更暗了。舒瑾撑着那把破伞,站在公交站等车。冷风夹着雨丝吹过来,她冻得直打哆嗦。公交车迟迟不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车,上车后才发现身上只剩两块钱——刚好够车费,连再去买药的钱都没有了。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头靠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舒瑾几乎是爬着上楼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打开门,她没有开灯,直接倒在床上。浑身每一处关节都在疼,头像是要裂开一样。
躺了很久,她才挣扎着起身,想烧点热水喝。走到厨房才发现,煤气罐空了。她忘了去换,这个月的预算里也没留出这笔钱。
舒瑾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但还是在发抖。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窗户,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神经上。她想起从前生病的时候,江弈总是守在床边,一会儿给她量体温,一会儿喂她喝水,整夜整夜地不睡。
有一次她发高烧,江弈急得连夜送她去医院,陪她打点滴到天亮。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觉得生病也没那么难受了。因为知道有人在乎,有人心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